:“黄纯纯!”
第11章
黄纯纯,就是当年韩晓的“闺蜜”,两大班花之一。大二那年同学会她没来,韩晓就跟我回了家,才有了之后的种种。如此说起来,黄纯纯算是我们的半个红娘。
韩晓跟黄纯纯高中里好得不像话,可升大学后各奔东西,就少了联络。再后来韩晓怀孕、嫁我,我俩跟几乎所有高中同学断了联系。同学会是万万不敢再去,同学们会怎样调侃这段婚姻,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到。
所以在这里碰见黄纯纯,真是又惊又喜。只是韩晓没高兴一会,就看到了黄纯纯的一身富贵玲珑。再反观自己,韩晓从前是个穿大路货的普通女孩,而现在则是个穿大路货的普通女人。与黄纯纯两相比照,就不免自惭。我知道她的心思,自己也有些不悦,赶紧对黄纯纯打岔:“你好啊老同学,也出来买东西呢?”
黄纯纯没直接回答我,而是注意到我和韩晓之间一前一后的距离,惊讶地瞪大眼睛:“难道说,你俩……
看来她也跟其他同学联系不多,我和韩晓的事情虽然保密,但终究还是在高中同学圈里慢慢传开,她居然不知道。
我点头,一拉韩晓入怀:“是,我俩在一起了。”
“哎呀,恭喜恭喜啊,老同学!”
韩晓给她这么一奉承觉得尴尬,就连忙顺势反问她:“别光说我了,你呢?个人问题怎么样了?”
黄纯纯大概就等着韩晓问这句,她立马从那一堆皮草里露出无名指,一枚大钻戒差点没亮瞎我的脸。
“我订婚了!”黄纯纯得意了一会,又收了手去,兴高采烈的脸上故意装出落寞:“他啊,是个做生意的,生意也不算太大,就是在新景路有几个楼。不过他最近惹着我了,回回我要出来逛街都说没工夫陪我。现在好了,扭过脸来又要跟我赔礼道歉,我可不饶他!看!”说罢她扬扬手上的两堆皮草,都是最奢华昂贵的货。我想起先前二楼的售货员说起一位年轻贵妇,敢情就是说她?
也许黄纯纯没刻意显摆,但对于我和韩晓的境况来说,她这等简单的介绍已经让我俩很没脸面。黄纯纯看了眼韩晓手中的那件大氅,眼神锐利得跟枚针一样。她立即指出这件氅子的不妥之处:
“看着是黄狼皮的呢!”
黄纯纯伸手就要来摸,韩晓下意识地要缩,就好像生怕被对方看破了什么秘密去。
“手感这么硬的,应该是黄狼皮的没错。”黄纯纯总结。
就连我不懂皮草的也能明白我们这是着了那售货员的道了。但韩晓并没有意外的神色,看来她早知道这件大氅的底细,只是因为太喜欢,恐怕也是因为担心真貂皮的我付不起,这才故作不知。如今被黄纯纯一语说破,韩晓脸上再也挂不住。
“我就说觉得奇怪,正要来问问他们的负责人,既然你也这么说,这是黄狼皮无疑了。”
韩晓顺手把氅子撇到一边,动作之迅捷仓促实在是欲盖弥彰。黄纯纯从前跟韩晓那么熟,对她性格的了解大概都超过我这个做丈夫的。黄纯纯冷眼看着韩晓与那氅子撇清关系,不动声色道:
“诶,好像今天是你生日是不是?”
“啊,是啊。亏得你记着么熟。”
“你俩结婚啊,居然也不通知我。到底是我的不是,当时没能给你们随个礼。那这样吧——”黄纯纯货架似地将手中皮草摊开,“喜欢哪件?我送你。”
那是我印象中最糟糕的一次庆生。韩晓回家后,脸色没有明显不高兴,但气势上却十分肃杀。连丫丫都敏锐地感知,以至于整晚都没敢胡闹。我从好利来定的蛋糕她连蜡烛都没插没吹就给切了。蛋糕的奶油上有一颗我特意定制的夸张的红心,可没等我说几句甜言蜜语,她两三刀下去,搅和了所有。
黄纯纯的好意我们当然没收。随意编造了个理由、仓促地跟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后,韩晓几乎是拉着我落荒而逃。
“家里孩子怕她闹,得赶紧回去。”
“孩子多大了?没人带吗?”
“三岁了,家里姥姥正带着。”
“那有阿姨照顾就不着急啊。”
“哦,哎,老人家嘛,我也得回去照顾不是。”
“那我开车送你俩?”
“哦不了不了,我坐公交,我晕车……就公交车不晕……”
当年并驾齐驱的两个人,仅仅几年就混得云泥之别,当然会叫人心生不甘。可是这种事情,在全天下的同窗之中又绝非罕见。我本想劝韩晓看开,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可是转念一想这么劝倒像是给我自己的无能做开脱了。说到底黄纯纯较韩晓并无特别优势,她虽然也好看,却是那种每一处都符合标准的、结结实实的好看。放到到下,差不多就是所谓“网红脸”。而从她今天的妆容和对皮草的兴趣来看,个人的审美也不高明。
而韩晓就不同了,韩晓的美丽充满独特,也许拿出五官的某一个细节来跟黄纯纯比要落下风,可是整体来看却更加自然和谐。而当班上的男生里头倾心于她的也要更多些。更何况,韩晓即便说不上诗礼传家,也是稳当规矩的家庭,她从小学习芭蕾,体态优雅,举止温柔。而黄纯纯的身世则充满下岗工人家庭常见的压抑和破碎。从前我便觉得,班上最漂亮的这两个女孩子貌合神离,就好像她们根本来自于两个不同的阶层。现在好了,她们的确来自于两个不同的阶层。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面向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