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安在贲四家喝得脸红红,一出来就遇到来昭。
来昭拉他到僻静处,如此这般,说了一番,把礼品递给他。
玳安接了,随手打开,见里面还有一个荷包,捏了捏,也有二两银子的样子,满心欢喜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办成!”
来昭千恩万谢地去了。
玳安先回到自己房间,放好东西,这才走到前厅,从外面看见西门庆已经坐在前厅里了,他溜到茶房,泡了一碗新茶端进去。
棋童见他进来,用眼神示意,得到玳安的首肯,他才轻手轻脚地去下人房吃他的晚饭。
玳安把茶放到西门庆面前,西门庆抬起头,见他脸色微红,问:“你喝酒了?哪里喝的?”
玳安不敢瞒他,回道:“在贲四家喝的。”
西门庆笑了:“好端端的,他请你喝什么酒?”
玳安笑了笑:“下人们听说您新买了一处庄子,都抢着这份活儿呢。”
西门庆笑着摇摇头:“那他白请你了。六娘选了来昭一家。”
玳安早前就在窗外听得清楚明白,此时也做出意外的模样,道:“也不算白请。老爷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将来这些下人肯定不够使的。”
西门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你去让来昭夫妻俩过来一趟,我有话嘱咐他们。”
玳安应诺去了。
来昭夫妻俩见到玳安,听了老爷要见他们的话,知道事情有了希望,喜不自胜,急忙忙地换了一身新衣,跟在玳安身后,去了前厅。
两人进门就先给西门庆磕头。
西门庆稳稳地坐着,等他俩磕完头,才喊他们起来,道:“六娘见你俩忠厚老实,问你们愿不愿意跟随她去庄子上住几个月?”
“愿意。这是老爷和六娘对我们的抬举,若说不愿意,要被天打雷劈的。”来昭恭敬地回答。
西门庆心里满意,板正脸色,凶巴巴地说:“去了庄子上,就要用心帮着六娘管理田庄。若是被我查出你们为非做歹,全家人都抓到牢里去!”
“不敢,不敢,一定用心伺候。”两人吓得又跪下磕头。
“下去吧。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早上让人先送你们去庄子上。”西门庆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西门庆见没了事情,起身回到后边,进了吴月娘房里。
先看了看官哥儿,跟月娘提起明天要在庄子上请客的事情,让月娘治办几桌席面,明日一早送到庄子上去。
吴月娘问:“都请了谁?”
西门庆:“有应二哥,谢三哥,还有温秀才。”
吴月娘问:“不请花家人?”
西门庆沉吟了一下:“六娘没提,我都忘了。干脆叫上吴二舅、花大舅。”一面吩咐门口的玳安快叫小厮去请这两人。
和月娘说了一回话,西门庆出了上房,站到走廊里,看着暮色四合的天空,心里沉甸甸的。
后院这么多女人,若让他为了哪一个而舍弃别的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但若要从这一堆女人中间挑一个最合他心意的,还得数李瓶儿。
李瓶儿不仅容貌精致,性情温和,带来的那份身家,就连他也眼馋,再加上她替他生了官哥儿,猛然间想到李瓶儿要走,他心里真是舍不得。
这么一想,西门庆的脚不由自主地去了李瓶儿房里。
李瓶儿看见他进来,心想,怎么又来了?
李瓶儿问:“你喝酒还是喝茶?晚饭刚喝过酒,这会儿还是喝茶吧?酒多了伤身。”
西门庆点点头,感慨道:“还是你最关心我。”
迎春连忙去倒茶。绣春在床上放了炕桌,迎春摆上一碗茶,一碗白开水。
李瓶儿半靠在床头,盖着薄被。
西门庆见了白开水,皱起眉头,责问迎春:“家里没茶了?竟然拿白水给六娘喝!”
迎春吓得正要开口辩解,李瓶儿让她下去,对西门庆说:“我不想喝茶,怕冲了药效,所以这些天一直喝白开水。”
西门庆叹了口气:“你这病需要养,光喝白水有什么营养?不如让厨房每日做一碗乳羮给你。”
李瓶儿吃了一惊,不由抬头问:“你说的是人*乳?”一提起书里的吃食,最出名的莫过于这道乳羹了。
西门庆点头,微笑道:“嗯,这个好,很补的,正适合你。家里不是有奶娘吗?做起来又不麻烦。”
李瓶儿一听就想吐,连忙说:“千万别做这个,闻着都要吐了。你既然说它好,那你自己补去。”
西门庆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桃花眼微眯,似乎正在回味:“你是没尝过,应二哥喝了也说好呢!让他们先做一碗端上来,你尝了就知道了。”
李瓶儿忍无可忍,扶着炕桌,一阵干呕。
迎春和绣春急忙进来,伺候她漱口擦脸。
西门庆吓了一大跳,轻拍她的背,连声哄:“不吃就不吃,看你难受的。”
李瓶儿缓过来,喝了口白开水压压惊。
西门庆见她脸色惨白,有心讲点高兴的事情让她开心一下:“明天我在庄子上摆酒,请了花大舅。你也不跟我提一提,我都差点忘记了。”
李瓶儿轻皱眉头:“请不请他,是你的事,用不着特意和我说。”
西门庆无奈地说:“我不是看在他是你娘家人的份上吗?不然谁搭理他。他家娘子还说近几日要买礼来看你呢!”
“那你以后不用顾忌我了。你跟他说,不要他娘子来,我不稀罕他的礼。他算是哪门子的娘家人?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