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便要来接她过门了,一场隆重的订婚宴会已然被安排地妥妥帖帖,但神秘人那边,却是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难道,那人竟是舍弃自己了吗?但是自己,不是按要求将蕙心弄死赶了出去,然后候在府中静待佳音吗?不是说,姐姐一死,自己便再无牵绊,很快就可以摆脱许家成为凌云生的妻,怎的,神秘人那边却似大海沉石了一般?
而至于凌云生那边,自己费尽心思按照红缨的计划打点,但对自己的态度,反倒愈发冷淡,倒似陌路人一般了……
一旁,红缨绞着帕子,同样陷入了深思。毕竟,自己一家的兴衰荣辱都系在神秘人一人的身上,相比之下,柳茵雀的委屈在他眼中不但微不足道反而有几分可笑,因为,她正向着神秘人挖好的深坑步步前行,自掘坟墓而不自知,自作聪明却又愚蠢至极。
如今,神秘人对长公主府的没落正是翘首以盼,自己的作用,不过守在嫡次女面前煽风点火罢了,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至于神秘人为柳茵雀承诺的婚事,以自己和神秘人的交情,自己倒是确信神秘人的确可以办到。只是,她又怎的会真的蠢到,会让凌云生娶到一个如此蛇蝎心肠自私自利的女孩过门,然后搅得全家鸡犬不宁?
所以,柳茵雀注定会成为一枚弃子,而且还是下场很惨的弃子,此番,神秘人迟迟没有回信,在她看来,倒似是突然良心发现了一般。只是,柳茵雀也算是蠢到家了,竟然还为此事耿耿于怀不开心,真乃一个大大的笑话!
而红缨的心思,柳茵雀却是浑然未觉,依旧怔怔地盯着窗外发呆。
正文第一百章贵人
一夜,便这样过去了,到了第二日,柳茵雀在红缨的伺候下换上一套石榴红的攒花苏绣罗裙,外罩一袭墨绿色的阮烟罗纱衣,腰系一条墨绿色的阮烟罗丝帛,脚踏一双精美的蜀锦嵌珍珠海棠绣花鞋。
一头长发,被绾成了双平髻,饰以一对鸾头红宝石赤金簪,并上一枚赤金鸾纹祖母绿花钿,耳垂赤金明月铛,华贵非常。只一张小脸,浓脂艳抹,衬着全身的盛装华服,到底还是显出了几分的小家子气。
一番打扮停当,柳茵雀与长公主道别后,扶着红缨的手,一步步地踏出了长公主府,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一个陌生的世界。那里,没有嫡姐姐,没有桂姨娘,没有长公主后娘,也没有自己心心念念的凌云生,只能巴望着神秘人,快快兑现承诺,助她早日离开。
许家府邸距离长公主府并不远,转个街口便到了,不过一辆华丽的金玉雕花马车自是少不了的,权当作是为未来的世子夫人做脸面。下了车,但见世子许瑟一袭淡紫色竹叶纹蜀绣直缀立在大门前,见了柳茵雀,眼底方才显出了几分的脉脉温情,愈发的玉树临风美则美矣。
只是,眼前的许瑟不过有几分姿色罢了,和凌云生比起来,气质与五官自是差了太多。也对,凌云生本就是大岳七公子中的翘楚,区区一个许瑟又怎生比得过他?柳茵雀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冷着一张脸,动作僵硬地随着许瑟踏入了偌大的侍郎府,绕过影壁,穿过垂花门,来到了内厅之中。
内厅的上首位置,坐了一位鬓发斑白,一身妃色福寿纹湘缎团花长袍的老夫人,额间饰以珠翠抹额,耳畔饰以南珠耳铛,虽是年迈却也气度逼人,此番带着几分笑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新来的准孙媳妇。
“瑟儿,参见祖母。”见了老夫人,许瑟恭谨地作了揖,随即将身后的柳茵雀拉到了自己的跟前。
“这位,可就是你说过的茵雀小殿下?咂咂,这样貌,虽然生得着实不太好,但家世却是不错,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对了,你既是长公主的yòu_nǚ,如今又出了闺房,可是有什么封号傍身?”
说着话,老夫人面上自是一派和颜悦色,但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柳茵雀,似是想要将她看穿一般,而一番言语,也带着几分的刻意与威严,压得柳茵雀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个孙媳妇,气质让人越看越觉得不周正,可偏偏如此招瑟儿的喜欢,而以她的出身,以后也是要封世子妃的,若是不好好地敲打一番,待到以后做了主母主管中馈,那可就拿捏不动了。
“茵雀见过老夫人,回老夫人的话,茵雀,茵雀并无任何封号傍身。”柳茵雀小脸涨得通红,虽然心中有些骇然,却也乖乖地回了老夫人的话。
没有封号?也对,自己也调查过,她并非真正的皇室血脉,又怎会得到皇族的封号呢?看来,长公主虽然一双女儿一般疼,到底也不敢暨越了祖宗的规矩。
而自己,可是正一品诰命,拿捏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媳妇,自是游刃有余。原先,还以为瑟儿自作聪明请来了一尊大佛,但其实,却是一个没有封号的纸老虎,如此一想,老夫人面上的笑意倒是真切了许多,眼角眉梢净是得意之色。
“没有封号也无妨,只要瑟儿喜欢,自然也是好的。”老夫人微微地笑着,让身边的嬷嬷捧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托盘,上面蒙了一层薄薄的锦缎,里间的物什堆成了小山。
“南珠一斟,权当做老身给茵雀姑娘的见面礼了。”
“多谢老夫人。”柳茵雀微微福身算是受了这礼,但心底,却有几分不大开心了。
旧日里在长公主府,无论是下人还是交好的贵女,谁不尊自己一声小殿下?但是,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