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弥漫着淡淡的失落。他想,他可能真的将这个妇人上心了。天知道,他听到她过的不好的时候,心里居然有一丝丝的窃喜,像个阴暗的小人一般,渴望她的夫君对她不好。这样他就可以……
他就可以……
这样他就可以就名正言顺的可以向她吐露心扉。
甚至,将她带走。
孙玉璋慢慢的合上双眼,知道自己不能再往下想了。等到再睁开时,他的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
他听到自己带着笑意道:“多日不见,姜夫人近来可好?”
风轻云淡,没有一丝异样。
他想,其实他也不是多么在乎她。
徐笙只当做没有看到孙玉璋的眼神,行了礼冲身后的绿柳责怪道:“你们为何让孙公子在外面等着,你请进去奉茶?”
孙玉璋拱手淡笑:“夫人莫要怪罪这位姑娘,是在下坚持在这里等候的。”
徐笙微微一笑,只道:“公子雅量。”
说完,看了一眼孙玉璋身后拿着锦盒的小厮,迟疑到:“公子这是何意?”
孙玉璋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身后小厮手里的锦盒,便一面示意那小厮将东西给徐笙,一面道:“舍妹不懂事,贸然跑上府上,惊扰了夫人,望夫人海涵。这是一点点薄礼,作为赔罪,还请夫人收下。”
“公子说笑了,三姑娘虽然性子直率,但很是可爱,谈不上惊扰。这礼……”
“公子还是收回去吧!我愧不敢当。”
徐笙看了一眼拿着锦盒的小厮,笑容未变。
孙玉璋笑容微敛,一双含笑的双眸停在她身上许久,见她态度不容置橼,才收回目光看向摇曳的大树道:“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夫人收下便是。”
徐笙本不愿意收下,但见到他看她的目光,拒绝的话又不好说出口了。她仿佛能感觉到他的坚定,若是自己不收下,他或许会一直坚持下去。
所以,哪怕知道他对自己有朦胧的好感,她还是没能拒绝的了。
她怕他坚持,这样推辞来推辞去也不好,索性干脆的收下,让他尽快离开的好。
于是,她便笑道:“既然孙公子坚持,那我便厚颜收下了。”
徐笙收下东西后,孙玉璋又再三致歉,说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让她不必害怕,徐笙笑着点头,与他寒暄了几句。
寒暄过后,两人之间便无话可说,徐笙也不在意,静静地立在那里。
就在此时,庭前的大树上飘下一片树叶,在空中盘旋打转,久久不愿落下。
徐笙微微仰头,看了一眼那树叶,转而笑到:“夫君有事外出,我一女眷在家,不便招待公子,公子莫要怪罪。”
孙玉璋觉得,那片绿叶就像自己对徐笙的感情,尚为有结果,便在最好的时候,悄然落下,无声无息。
“是在下与舍妹唐突了。”他笑意微敛,拱手道:“既然夫人雅量,不计较舍妹的冲撞,那在下便不再厚颜逗留,先行告辞了。”
“公子慢走。”徐笙也没留他。
姜昀本就是个爱醋的性子,今日幸好这孙公子不愿意进屋,要站在这四周开阔的堂下,一举一动都能让府中的下人看的清楚。若是在会客用的堂屋,不知道等姜昀回来,听了他那些护卫下人的话,会怎样不依不饶。
孙玉璋再拱手作揖后,看也未看徐笙一眼,便转身大步往门外走去。
感受着身后她目送的目光,他差点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但是,想到她的身份他忍住了。若是因为自己不经意的一点小动作,让她的夫君误会,那他就是害了她。
恨不相逢未嫁时,他忽然找到了形容他心情的诗句。
可是他是男子,怎么会这般的女气呢?
孙玉璋摇摇头一甩衣袖,没敢再想下去,他怕他再想下去,就成了闺中怨妇了。于是他领着小厮,加快脚步,很快的离开了姜府。
孙氏兄妹并未在无终就留,他们在城内停留了一日,第二日一大早便离开了。徐笙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绿柳正恰好要给她看昨日孙玉璋送的赔礼。
徐笙早就让黑脸护卫虞舜派人留意着孙氏兄妹的行踪,孙氏兄妹衣着华丽行事高调,在无终这地方,极容易出乱子,所以她便让人注意着,省的真出了事儿,孙氏来找姜昀的麻烦,他们又担待不起。
不过,绿杨不仅送了孙氏兄妹的消息进来,还带来了一封姜昀给她的信。
徐笙坐在软榻上,听了绿杨的禀告,便挥手道:“既然已经走了,那也好,省的出了什么事儿,你家姑爷不用担着什么责任。”
绿杨垂眸。
“你先下去吧!去让虞舜把人撤回来,不必再留意了。”
绿杨应了声下去。
“这位孙公子与他那妹妹可真不像是一家人,一个娇纵跋扈,一个温润有礼,怎么性子这么不同的人,会是嫡亲的兄妹呢?”
“姑娘您看,这孙公子送的,可是一支上好的玉簪,这上面的杏花跟真的似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做赔礼也未免太过了些。”绿柳从内室出来,手里拿着锦盒,打开放到徐笙面前,然后颇为疑惑的说到。
徐笙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就连你也知道过了些,那孙公子怎会不知?”她手里拿着姜昀给她的信,一面拆一面淡淡道。
“那这东西怎么办……”绿柳为难的看着放在小玑上的锦盒,迟疑地问到。
“放着吧!”她撑着额头看着手中的信,嘴角微微溢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