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元和帝喃喃地说。他抬起头对高全德说道:“交待你两件事,去把宫里的嫔妃、皇子、公主都给我叫过来。再去取多些白绫、鸩酒和匕首来。”
高全德一下子面如死灰。他明白,皇帝这是存了死志,要在自己死之前安排一下后宫众人的去处。他嗫嚅着说道:“圣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元和帝疲倦地挥了挥手,说道:“你不必再说了……朕无能,没能守住祖宗留下来的江山基业,只有以死谢罪,哪里还有颜面苟延残喘……”
不一会儿,除了皇后,该到的人便都到了,唯有康王是被乳母抱着进来的,因为他最近又发烧了,现在还在昏迷着。
看着地上堆放的白绫、太监手里的匕首和酒壶,众人便都明白了,顿时放声大哭起来。
元和帝扫视了一遍,却发现没有裕王,便向贵妃问道:“裕王怎么不见?朕说了,要皇子都来,赶快把他找过来!”
贵妃“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道:“圣上,臣妾擅自做主,放裕王出宫去了……让他去辽东的路上接应武进伯,催促他早日来解了京城之困啊!”
元和帝呆愣了一下,长叹一声:“由他去吧!”转身便朝离自己最近的康王走了过去。
他从乳母怀中接过康王,将他抱在怀里,手指轻轻地抚着他因发烧而潮红的脸。这是自己唯一的嫡子,年少聪颖,却身子不好,时常头痛脑热。因为自己不喜欢他的生母,连带着也没有好好陪过这个孩子。
元和帝此时的心就像是被人攥在手心狠狠地挤压着,难以名状的痛苦夹杂着沉重的呼吸。他攥紧了拳头,狠下心来,让高全德递过来一条白绫。
他将康王放在地上,用白绫套在他的脖子上,终于忍不住哭道:“珏儿,不要怪父皇狠心,与其留着你以后被贼人利用,不得善终,不如跟父皇一起上路,在黄泉路还有人照顾你!”
说罢,他闭上眼睛,两手使力拉紧了白绫的两端。康王在梦中醒来,双手抓住脖子上越来越紧的白绫,两脚不停地踢腾。他闷声地哼着,似是在叫父皇,却始终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乾清宫里没人出声,哭着的人也都把声音咽了下去。慢慢地康王停止了挣扎,四肢无力地垂在身旁。
正在此时,皇后奔了进来,一下子扑到在元和帝脚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皇上,臣妾方才……才听说,京城破了,这……这可怎么办啊!臣妾求您让人护送康王出城去吧!让他……”
话未说完,她便看到了元和帝身后被放到在地上康王。她狼狈地跪着爬了过去,一见康王惨白的脸色和脖子上血红的勒痕,便什么都明白了。
皇后愣了片刻,旋即便如发疯了一般抱着康王的尸身痛哭起来,那一声声尖利的哭喊如同静夜里的炸雷,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突然,皇后拿袖子胡乱擦了把眼泪和鼻涕,转头问身旁的太监:“你手里捧的是什么?可是鸩酒?”
那太监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地说:“回皇后……娘娘,是,是鸩酒。”
皇后向他招了招手,平静地说道:“给我一杯。”
太监看了看元和帝,见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就将一杯酒塞到皇后手中。
皇后端着酒,看着康王的脸,又是哭又是笑地说道:“儿子,让你托生在我肚子,是娘对不起你!黄泉路上凄凉,好歹咱们母子做个伴,儿子你可走慢些,等等娘!”
说罢,她仔细地用手抿了抿头发,用袖子擦干了眼泪。然后就把酒杯放在唇边,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酒,随手扔掉酒杯,起身抱着康王,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宫里便响起了皇后刺耳的呻犭吟声,如同野兽在嚎叫。片刻后自她的嘴角涌出一滩鲜血,大周末代皇后张氏殒命于乾清宫。
这时贵妃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抖起来,皇后死了,下一个便轮到自己了。她见元和帝越走越近,便尖利地叫喊起来:“不行!我不要,我不要去死!皇上您在等等,裕王去接应了武进伯了,过不得几日就会到京城!您再等等啊!再说,那刘广胜不是说是清君侧吗?文武官员那么些,您抓几个给他杀,或者他说杀谁,您就杀了,不就行了吗?许是您误会了,说不定他也是一片忠心为大周啊!”
元和帝眯紧了眼睛看着贵妃,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蠢到这个地步。他回身拿了宝剑,一步步走到贵妃面前说道:“清君侧?要清谁?他怎么都没说?莫说他这样没说的,三百年前王喆造反,清君侧要杀晁晟,前朝显帝杀了晁晟又如何?王喆收兵了么?”
元和帝步步紧逼到贵妃面前,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说道:“前朝国灭,数千嫔妃、龙子凤孙、天潢贵胄遭到凌辱。我虽是亡国之君,但也不能留了你们这些妇孺给贼人侮辱!”
说到最后,元和帝一声怒吼,剑刃便刺穿了贵妃保养得宜的肌肤,一道鲜血便流了出来。贵妃尖叫起来:“皇上您饶命啊!饶命啊!臣妾……跟了您这么多年,您好歹给我留个全尸吧!”
元和帝便扔给她一条白绫,用剑逼着她爬上凳子,在房梁上吊死了。贵妃临死前拼命挣扎,可惜两脚踏空,使不上力,只是把脖子上的伤口挣得撕裂开来,白绫上混着血色,很是触目惊心。
这时开始有嫔妃往外跑,可门却怎么打也打不开。这些平日里娇娇弱弱的女子开始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