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破镇,凭啥要让他们并过去呀,还抢了他们的企业。
村民们越传越离谱,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就有人来找冯益民说道了。
“支书,你咋还不出去打听打听呢,万一要是把咱们划到了石马镇,那咱们可真变成死马了。”
冯益民很镇定地说:“慌什么,有消息我会出去打听的,都先回去。”
他打发走了村民,回到家里却有些忧心忡忡。
他们村儿所在的龙岭镇,因为发展得太好了,两年前李爱国就高升了,新来的书记也很看重桃源村,甚至还有心,准备把他们这儿打造成产业园,继续做大做强。
但要是到了石马镇的手下,那情况可就不妙了,谁都知道石马镇那个王书记是空降兵,就等着吃肥肉,好彰显他的业绩呢。
冯益民以前也没有想到,姓王的会把目光瞄准了桃源村,这可真是倒了大霉。
张光明也听说了这件事儿,找上门来说:“益民,外面的人都在传,姓王的要把咱们的工厂都迁过去,王八犊子,就没见过这么干事儿的,你说要咋办?”
冯益民深吸了一口气说:“咱们先别乱了阵脚,事情还没到最坏那一步,我约了李书记,让他今晚到家里来,你也一起过来,听听他怎么说。”
这一天,就在漫长的等待中过去,晚上李爱国来了,瞧上去春风满面,比以前还年轻了好几岁。
他们三个再加上冯老头,四个人坐在堂屋里喝酒。
李爱国喝了几杯,居然主动地提起:“益民,你可知他们为啥要把桃源村划过去?”
冯益民立刻诉苦说:“领导,我们就等着你帮我们参谋呢,这些天我们都抓瞎,很不好受,你说上面到底是咋想的?”
李爱国拿起酒杯把玩着,好半天才缓缓地说:“石马镇那边,是个空降兵你也知道,人家就是看中了你们桃源村,非要抢过去给自己做脸面,上面的领导嘛,也有顾虑,就只好,牺牲你们了。”
这话说得大家一阵沉默,冯益民给张光明使眼色,张光明就装作很疑惑地问:“领导,还谈不上牺牲吧”
“你以为。”李爱国睨了他一眼,只好把话挑明了:“空降兵,万事都只考虑他自个儿,只要他脸面上好看了,他管你们好不好看。”
他敲着桌子说:“人家不光要给工厂换个地方,还想把你们的日本客户,也给引过去呐。你们要是不肯,哼,天天派人来你们这儿查一查,就够你们受的了,真是胡乱指挥,草包枕头。”
在场的三个人都大吃一惊,冯益民央求说:“领导,你可要帮帮我们。”
李爱国心直口快地说:“我倒是想帮,我老家就在这儿,我能不帮么?”
他懊恼地说:“市里开会的时候我就说话了,可这事儿不是我能决定了,上面已经有人发话,这事儿早就定好了,市里也只能照办,益民,我是无能为力了。”
看到大家伙儿露出难看的脸色,李爱国悄悄地长叹一声,劝告他们说:“益民,光明,你们都是好同志,我今天来,也只是想提醒你们一下,别和人家硬杠。”
“有些事情该退就得退,人家折腾几年,也就走了,到时候你们还是该干嘛干嘛,别做那些不值当的事儿。”
他说得很隐晦,却也是好心提醒,人在官场里行走,许多事情不能任性。
冯益民勉强地咧开嘴笑,看到李爱国站起来了,他也连忙站了起来。
“领导,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我们会小心的,我送你出去。”
李爱国笑呵呵地拒绝了:“不用,这路我熟着呢,我自己出去就行。”
冯益民送李爱国到村口,回来了以后,看到家里人都很气愤。
“太欺负人了,这不就是来摘桃子么?”张光明把桌子拍得哐哐响,胀红了脸说:“咱们把桃源村建设得这么好,别人说拿走工厂就拿走工厂,他们凭什么?”
冯老头拉长了脸说:“唉,这些个领导,拍屁股想出来的主意,真是狗屁不通。”
萌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出现在客厅里,她拧着秀气的小鼻子说:“爷爷,那些人太坏了,我不想变成死马镇的人。”
村里的人都非常讨厌石马镇,甚至还给它换了个绰号,叫死马,连小娃娃也学会了这么叫。
萌萌很天真地说:“能不能不要并镇,咱们还留在龙岭,不行么?”
“要是能这样就好了,龙岭镇分出大半个,都要并到区里,剩下那些不成气候,就咱们村子独大,姓王那家伙,估计觉得咱们是肉包子,皮薄馅儿厚,想狠狠咬上一口。”
冯益民煞气腾腾地说:“他敢来,咱们就让他知道,啥是包子,啥是石头。”
他们几个人商量好策略,就开始行动起来,首先要团结其他的村儿,结果却让他们失望了。
几乎是每一个村子都拒绝,问起话来还支支吾吾,说啥也不肯表态,甚至都不敢拿眼去看冯益民,分明就是心虚了。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冯益民心里憋着气,直到牛家村也拒绝了他。
牛家村的支书,名字叫做牛老憨,这名字听起来实诚,实际上半点儿憨劲也没有,相反还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