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姑奶奶看江氏和沈书娴的脸色不太好看,便笑着圆场道:「妻是妻,妾是妾,姑娘眼看着凤冠霞帔就要上身,何必跟一个三嫁的村妇计较。傅家从此也是官宦人家了,听说官宦人家的规矩大着呢,敢宠妾灭妻只怕官职功名都保不住,我看傅大爷不是糊涂人,十几年辛苦赴逐流水只怕不舍得。」
「话是这么说,但男人要是喜欢哪一个,供着你敬着你,就是不往你屋里来,那又要怎么办?说句掏心的话,哪个正室太太没吃过妾室的苦头。尤其像刘氏这样,跟傅大爷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傅大爷选了官职家里都不顾,先给她打首饰买衣服。以后真进了门,再生下个儿子来,只怕姑娘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沈大太太一脸兴灾乐祸的说着。
江氏脸色越来越难看,确实是这个话,沈家为了傅守信砸上几万银子,不止是因为傅守信是潜力股,更是因为沈书娴对傅守信倾心的缘故。沈书君为了妹妹这才如此,结果嫁进去得这么一个结果,别说沈书娴不愿意,就是沈书君也不会愿意。
沈书娴冷笑着道:「既然如此,我就索性成全了他的痴心,也别那么委屈收房了,我跟傅大爷退了亲,让他娶了刘氏再正妻,那才真心呢。」
江氏虽然对于傅守信也十分不满,听到这话却是劝道:「妹妹休要如此说,己经订下来的婚事岂能因为一个三嫁妇人更改,等你哥哥回来,好好劝劝傅大爷就是了。」
沈大太太却在旁边拨火道:「人家傅大爷现在是两榜进士了,劝姑娘也别太当自己是回事,这可是进士娘子。」
「当初订亲之时,傅大爷只是一介书生,难道我能末卜先知知他以后能得功名。我是敬重他人品,想着成亲之后他能一心一意待我。现在刚刚得了功名,选了官,其他都不管,先要给妾室买衣服置头面,此等品行,如此能让我看的上。」沈书娴义正言辞的说着,古代虽然都是盲婚哑嫁,但像傅守信这种己经知道的,她就别往火坑里跳了。
江氏对这个两榜进士十分看在眼里,花了几万银子砸出来了,要是真这么退了婚,沈家更陪本,便道:「姑娘先消消气,傅大爷还在京中没回来,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就是真的,还未过明路的妾而己,跟傅家说一声,不让她进门就是了。」
沈大太太在旁边道:「不让她进门?人家傅大爷待她一往深情,又是青梅竹马,男人啊,真要是动情了,那是怎么也挡不住。人家一个两榜进士,肯娶个商户女本来就委屈了,纳个妾室还不能随自己心意,人家如何愿意。」
江氏掉转枪头冲着沈大太太,冷笑着道:「要是都似大嫂这么般「贤慧」,自己正房都能让给妾室住,那自然天下太平。」
「你!」沈大太太刚要开口,沈大姑奶奶赶紧圆场道:「傅大爷还没回来呢,要是实情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不是白生气吗。说起来,砚哥儿还没过来给各位长辈们磕头呢,快叫砚哥儿过来磕头。」
婆子带着砚哥儿进来,众人也把话题打住了。说是有八岁,看着却是又小又瘦,脸上一副惊恐的神情,过继之事似懂非懂。到方家这两天,沈大姑奶奶虽然没有表现的多热情,但也没难为他,有奶妈婆子照料,能吃饱饭,能穿暖衣,不用做活也不用挨打,他觉得这里的生活比在叔叔家强的多。
磕头见礼,众夫人也把见面礼送上,江氏和沈大太太送的都很简薄,沈大太太是真没钱,江氏则是心疼钱。
见完礼饭也吃的七七八八,没有戏文也没有弹唱,饭完也就散了。江氏带着沈书娴先走的,这趟江氏本来就不想来,是沈大姑奶奶这样请那样请才过来的,结果又听说傅家的事,江氏的心情十分糟糕。
沈大太太慢了一步,跟众太太们又唠叨一会傅家的八卦,上车走的时候,沈大太太想了想,对身边的婆子低声道:「你去刘家一趟,跟刘家的说,这边沈小姐发话了,绝不能让刘大姐进门,就是硬进了门,找着机会也要打死她。」几万两银子砸出一个两榜进士,就是搅不散,也得大闹一场。
江氏知道沈书娴委屈,就是她也是一肚气,像傅守信那样的主,打死都是不亏的。忘恩负义的王八蛋,现在只是得了功名,还没拿到薪俸就拿着未婚妻家的钱养小老婆了。只是委屈归委屈,傅守信己经是两榜进士,选官也选出来了,真要黄了婚事,还是沈家吃亏。
自古以来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沈家这几年就是暴发了,也只是手上有银子,社会地位并没有因此而提高。相对的傅守信这个两榜进士可比商户之家好的多,就是沈书娴,忍下这口气嫁过去之后,凤冠霞帔肯定是有的。
「一个妾室的而己,就是以前订过亲,刘氏前头也嫁过两次,进门之后妹妹是正妻,收拾妾室还不容易,你看看大姑奶奶身边现在跟着的桂姨娘,还不是想让她生就生,想让她死就死。」江氏对沈书娴说着,停了一下又叹气道:「就是退这门亲事,另外寻了一家,妾室姨娘也是免不了的。」
除非是穷的娶不起那种,就凭沈书娴的嫁妆再穷也有限度,靠着妻子娘家,然后用妻子钱纳妾的也不是没有。让江氏说,男人不过就是那回事而己。
沈书娴明白江氏意思,从实际考虑,傅守信己经是两榜进士,沈家争也争不过,钱也己经花了,想让傅守信吐出来也不可能。要是这么退了婚,沈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