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福。」裴霜说着,看绍大姐一身粗布打扮,不由得道:「周二奶奶这是?」
绍大姐淡然一笑道:「我已经被周家休出,周二奶奶的称呼当不起,裴先生还是叫我绍大姐,现在都这么叫我。」
裴霜听得一脸感伤,道:「周家之事我听说了,你何不等周二爷回来,如此匆匆就要出门去,只怕周二爷回来要……」
绍大姐却是摇摇头,苦笑着道:「不是我不能等,我只怕等不到他回来,先等来了三尺白绫。就是回来了……」周林从来不会忤逆了自己的母亲,到时候弄不好周林会亲自端了砒霜来。何必等到那个时候,能早脱身就脱身吧。
「那绍大姐现在是?」裴霜看着绍大姐现在的一身装束。
绍大姐道:「先生不会以为周家还会让我把嫁妆带走吧,我出周家门时只带走了自己奶妈一家,二老年龄大了不宜出门来,我总得挣下三口人吃食。」
裴霜听得一脸伤感,长叹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绍大姐却是笑着道:「先生不用为我担心,青阳的商业发达,挣够三人穿衣吃饭不是问题,再过一两年我也能买个丫头侍候了。」
不说还好,裴霜听得心中更为难过,正想开口,绍大姐就道:「先生应该是要远行,我就不打扰先生了。」
「等等,绍大姐既然以跑商为业,我介绍沈兄与你认识。」裴霜说着,随即指指身边的沈书君道:「这位淮阳盐商,姓沈名书君,这是他小妹沈书娴。」
沈书君拱拱手,沈书娴也上前福了福身。
绍大姐也跟着福了福身,笑道:「幸会。」
沈书君当即道:「既然是行商,绍大姐何不到淮阳去,我与裴先生也能照抚一二。」虽然不知道这位绍大姐与裴霜是何渊缘,但裴霜如此介绍,这就是希望自己能出手照抚一二,他岂能不知顺水推舟。
绍大姐却是笑着道:「多谢裴先生,沈大爷关照,只是我在青阳日子过得很好,并不想到他处去。日后若有机会去淮阳,定会去拜见沈大爷。」
裴霜叹了口气,看绍大姐执意,知道再劝也没用,便道:「既然你执意留在青阳,那……」
「我一切都很好,先生勿挂念。」绍大姐微笑的说着。
裴霜轻轻叹口气,好一会才道:「好吧,你若有事找不着我,可来淮阳找沈兄帮忙。」
沈书君虽然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却是拱手道:「绍大姐有事只管托我。」
绍大姐福身道谢,又道:「先谢过沈大爷。」
「绍大姐客气了。」沈书君说着。
绍大姐又道:「三位应该是赶着上船,我就耽搁三位行程了。」
裴霜点点头,拱手道:「你一个人孤身在外,有事千万别客气。」
绍大姐只是淡然笑笑,随即行礼离开。
沈书君和沈书娴旁边看着,心里只觉得十分莫明其妙,难道裴霜与这位绍大姐以前有什么?但听内容好像又不像,绍大姐已经被休出门,孤身一人流落至此,真有什么该跟着裴霜走,裴霜也应该主动带她走,还是说什么去淮阳让沈书君帮忙照顾。
但要说朋友相交,就这个世界的规则,男女之间如何能成为朋友。尤其是裴霜对绍大姐的称呼,叫她周二奶奶,她应该是有夫之妇才对。
各自上了船,行至中午吃饭时,沈书君决定还是问问,也不止是因为八卦。主要是想到了打发走的绍晚词,便直接问:「先生别怪我多言,今天岸边遇上那位绍大姐是?」
裴霜叹口气,道:「她姓绍名清词,丈夫周林是敬国公府次子,热爱武学,曾向我讨教我武功,相往交了也就认识了。绍大姐性格很好,也为周瑞生下一对儿女,但因为是庶出,不得婆婆喜欢,对她十分刁难。」
绍清词是绍家庶女,周林是敬国公府嫡次子,不能说十分般配,但当年在绍家极有权势,做这门亲事的时也称的上是门当户对。后来绍家越来越不行,周太太就对绍清词十分刁难挑剔,这本来是内宅事务,他一个闲人都能知道,可想而知是多夸张。
后来绍家抄家灭门,绍清词作为出嫁女不受连累,但周太太岂能容下她。绍清词不知如何使计,才让周太太休了她,求得全身而退。但曾经的千金小姐,流落至此也十分让人感叹。
沈书君喃喃自语的道:「原来如此。」他对绍清词的身份估计错了,她并不是逃奴,绍家抄家之时她是周家媳妇,自然不会入奴籍,后来被周家休出时,绍家的抄家风波己过,她仍然是国籍。
裴霜感叹地道:「我曾听周林几次醉酒时说过,他对绍清词感情很深,但无奈母亲看不上绍清词的庶出出身,他也知道绍清词委屈,但无可奈何。」
沈书君忍不住道:「既然开始时就看不上人家,不做这门亲事就是了。」当娘的对儿子的婚事又不是没有发言权,也不是绍清词求着要嫁的,本来就是父母之命,何必如此。
裴人道:「当年绍家在朝中极有权势,周家怕是看上了这一点才求的亲,后来绍家就渐渐败落。」周家原本就是看上绍家的权势才做的亲,后来绍家没有权势了,自然就开始嫌弃儿媳妇。
沈书君听得十分无语,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少见,就是卫家二房的那团烂账也是因此而起。卫二老爷因为权势娶了程氏,程家败落了他就要开始寻找真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