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霍景之说着,他也放心了,柳月娘跟他一场,还给他生过一个儿子,又是柳大小姐的妹妹,总要把她安置好。拉起思宸的手,又道:「方姨娘回家,你怕要多辛苦一些了,你这一胎怀的辛苦,这小家伙总是时不时的闹起来。」
思宸笑着抚着肚子,确实是又闹起来,算算日子都八个月了,却又突然害起喜来。幸好反应不大,也不是多辛苦。太医和老嬷嬷们都看过,估摸着是个儿子,是儿子也好,儿子闹腾些还没什么,女儿家还是别太折腾了。
过年守岁,初二归宁,现在肯定归不了了,初三上坟,思宸早就派了管事的过去,她现在大着肚子肯定不能亲自给崔先生上坟,却是叮嘱的管事,切忌不可大意。方姨娘初五就从娘家回来了,要张罗应酬的事,青阳的亲友不多,但官太太们的交际还是不少的。思宸大着肚岁,方姨娘肯定要回来料理。
元宵节又是一阵忙碌,出了正月,柳月娘也就要动身走了。跟何家的行商队一起,虽然大珠一直很太平,但还是安全为上,尤其是柳月娘的嫁妆确实不少。思宸派了信的过两房人专门打理柳月娘的婚事。
从青阳到江阳也就是两天路程,思宸早托了何家人早房子,大队人马到的时候,何家的房子也己经租好了。二进的落院,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可以直接入住。
柳月娘看了一路江阳的风景,并不觉得多累,虽然听了徐六的话,她对再嫁的事不怎么排斥,但来了江阳,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总是有几分惧意,对于未来的生活,她真的不像徐六那样,她没有徐六谁敢我斗,我就跟你斗到死的决心。
一天休息,柳月娘吩咐人把绣品拿出来,在霍家的时候己经开始动手,不过全部绣完也要好一阵子。思宸特别吩咐过,要是婚期紧,那就请绣工绣。女子出嫁是大事,该有的一样不能少,缺什么就买什么。
年前两家都己经透了话,这时候只是正式把婚事列为日程。两家媒人穿唆行走,管事的具体操办,柳月娘凡事不管,只在后院忙着绣活。
婚期很快定下来,就在今年四月,这个时间己经不算急。管家娘子过来知会她的的时候,柳月娘只是应了一声,然后算算日子,跟管家娘子说并不用请绣工,绣活她自己做的来。女子给自己绣妆,柳月娘有时候都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想想当年她一身粉红进了霍家门,富贵是富贵,但那身粉衣,她早就烧掉了。
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将要一身大红嫁妆,盖上大红盖头,只是这么想一下,她就觉得很值得期待。就像徐六说的那样,当妾室,一辈子奴才当到死,生了儿子也不能喊声娘。嫁到张家去,就是穷些,好歹总有个奔头。就是男人靠不住了,总还能养儿子,这也是希望。要是以后儿子为官为宰,请了诰封,那也是凤冠霞帔在身的诰命夫人了。
管家娘子有空的时候也常过来跟柳月娘说婚礼准备的情况,张家虽然是二婚,但婚事上却是一点不马虎。那张大爷除了年龄比柳月娘大了几岁外,其他各方面都不错。前头嫡妻只有一个女儿,后妈虽然难当了点,但又没有嫡子来分家产,要是前头有个嫡长子,那才是真麻烦呢。
张家大爷为人也不错,人缘口碑在江阳也是出了名的。张家一直都是中户人家,张大爷前头的妻子成亲八年没养活一个儿子,要是换了一般人家早就纳妾,张大爷却是一直没纳妾,跟妻子感情很好。妻子三年孝满,这才续娶,这情谊是十分难得了。
柳月娘一一听到心里,对于未来的生活也有了几分期待。徐六说霍景之己经是很难得的好男人了,不讨他喜欢,只能说没这个缘份。要是能嫁一个有情有谊的,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对女人来说总是个依靠,不会被无故抛弃。
在满心的期待中,出嫁的日子终于出来了。绣了一个多月的大红嫁妆穿身上,柳月娘不自觉得把胸膛挺直了。正式嫁为人妇,她不用日日给正妻请安问礼,不用自称妾室,奴才,她可以跟男人平起平坐,不用担心哪句说不好就会被责骂。
「花轿进门……」前头婆子喊着话。
管家娘子给柳月娘把盖头盖好,双方都没有父母长辈,新郎官也就直接过来迎新娘子了。外头宣哗声起,盖头底下柳月娘眼泪却是差点掉出来。新郎倌过来迎亲,不再是一顶粉轿过来接;这回是同拜父母,天地,不再是磕头敬茶。
媒婆背着柳月娘上了轿,轿帘放下来,柳月娘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虽然晚了一点,但她也终于等来了,八抬大轿抬进正门,她不再是奴才了。
三天回门结束,霍家的两房管事也都要回去了,他们在这边忙碌的时间真不短了。至于柳月娘婚事的具体操办情况,管事的也经常写信回去,霍景之亲自交待下来的事情,哪个敢怠慢一点。
思宸也大体知道,正月里柳月娘离开青阳后,思宸就开妈准备生产事宜。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月多点,但男孩一般都会提前生,奶妈早就挑好了,太医,稳婆都早早请好在府上住着,还有几个老道的嬷嬷都时刻盯着。
霍景之也不再晚归,每日总是从衙门下班就回家,现在家里只有思宸一个主子,虽然方姨娘在,思宸行事素来妥当。霍景之还是担心万一哪里不妥,女人生孩子可以大事,一尸两命的也不在少数,尤其是这一胎怀的,连嬷嬷们都说,得小心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