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余生,已用尽他所有的仁慈。
如果不是念在那个男人给予了他生命,如果不是念在他曾用这不堪的生命遇见过姚佳年,他岂容那个男人现在这般舒坦?
陈新禾不自觉握紧了拳。
林米阳:“他说他很后悔,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对不起你,让你不要怨恨你的母亲。”
“母亲?”陈新禾冷笑一声,“难道她就是善茬不成?”
说来也真讽刺,父亲、母亲,别人最亲切的两个词语,却偏偏是他世界里的最冰冷、最痛恨、最绝望。
他年少无知的时候,曾经天真的想过,爸爸妈妈对他是有感情的吧?否则当初为何又要生下他?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一次又一次的心灰意冷,原来他的出生只不过是个意外,他不受祝福地来到这个人世间,孤独在侧。
完全没有了心情,陈新禾撇下林米阳,独自一人离开了餐厅。
陈新禾走后,林米阳暗自懊悔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独坐了一会儿,也黯然起身离开。
……
来加拿大也有两天时间了,不得不说,这两天,姚佳年玩得很开心。
抛却了国内的所有烦心事,整个人都身心舒畅起来,跟季沉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回到了一年多以前。
姚佳年一大早就起了床,清晨天气晴朗,他们住的房间采光度又好,走到窗前,隔着白色的窗帘,似乎就有大片暖暖阳光要倾泻进去,洒在她身上。
她拉开些窗帘,从酒店大落地窗看下去,异域风情映入眼底,看着国外的景色,姚佳年深深吸入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那异国的人与物,此刻给她的感觉有些类似于季沉。
有些陌生的,不了解的,同时又是具有微妙吸引力的。
季沉这时也起身下床,他见姚佳年站在窗前,温暖清亮的阳光照耀住她,点点碎碎地将她整个人拢住,她穿着纯白色的睡裙,在暖阳的衬托下更显肌肤盛雪,她赤着脚站在地板上,脚踝处的曲线柔美得不像话。
落在季沉眼中,此时此刻站在阳光下的姚佳年,就像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
他走过去,从身后将姚佳年拥入怀中,下巴轻点在她头顶,他语气温柔得仿佛要和这大好阳光融为一体:“早。”
“早。”姚佳年微笑着回说到。
“我们明天去找果果?”他询问她的意见,本来他们约好今天去踏青,可现在提到季果果,姚佳年便改变了主意,她想了想,然后转过头去看向季沉,说道:“季沉,我们今天就去找果果吧?”
他垂眸看她,她笑说着:“我们今天去找果果,明天可以带上果果一起去踏青。”
季沉注视着她,“好,听你的。”他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我先去洗漱,再给果果打电话,然后我们吃完早餐去诊所找她。”
“恩。”姚佳年说,季沉又吻了她一下,之后才放开她,刚离开他的胸膛,姚佳年却转身伸手拉住了季沉的胳膊:“季沉。”
“怎么了?”他看向她问。
姚佳年默了默,接着又笑了一下:“没什么,是我多想了。”
这个答案并不能令季沉满意,他站在原地不走,眼神未从姚佳年身上移开:“究竟怎么了?”
见他这个态度模样,姚佳年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顾虑:“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他走近她,安抚般顺了顺她的头发:“别胡思乱想。”
姚佳年:“我们真的能重新开始吗?”真的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真的能把持续一年之久的冷暴力忘得一干二净?
她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事情是跨越不过的?
季沉反问她:“这两天我们很开心,不是么?”
“是开心没错,可是……”姚佳年不想说出下面的话:可是因为这是在加拿大,没有陆颜的加拿大,回国之后,我怕你又因为她而冷落我……
她眼神黯淡进他心里,季沉揉揉她的头发:“好了,一切都会往好的方面发展,慢慢来。”
姚佳年仍旧有些无力不安感,季沉又说道:“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与其杞人忧天,不如积极乐观地去应对,遇到问题时努力去解决。”
他眼神安静又清和,姚佳年跌入他的眼眸,终是点了点头。
……
季果果所在的心理诊所环境很是雅致,说是诊所,其实更像普通的居民住楼。
那是一栋两层楼的别墅。
别墅的前院被布置成一个阳光花房,季沉跟姚佳年走进去的时候,一名欧洲少年正提着洒水器给花草洒水,看见季沉和姚佳年,他并没有停止洒水的动作,也没看向他们,随意地用英文向他们说道:“季医生今天没空,看病请找麦克莎医生,进门往左走,第二间房就是。”
少年穿绿色棒球服、棕色休闲裤,配合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整个人青春洋溢,看样子也就二十刚出头的年纪,他皮肤是欧洲人的那种亮白,一头微卷微乱的亚麻色短发,在阳光花房里给花浇水,那画面就像是从海报上剪下来似的。
姚佳年不觉多看了一眼。
季沉握住姚佳年的手稍微加重了些力道,她这才将视线从那名欧洲少年身上移开,看向季沉,娇俏地笑了一下。
因为发现姚佳年多看了眼异性,季沉本是有些不悦的,可对上她暖暖的笑容,他心神突被恍了一下,不悦烟消云散,将她往身边拉近些。
两人还没进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