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子微微松了口气:“十米绳子都不够用的地方,怎么会有信号,能打通电话已经很不错了,他是想给我们报个平安。”
贺渊突然道:“拿绳子来。”
赵老爷子一愣:“贺先生?”
“我要下去看看,那下面应该跟你们要找的地方有关联。”
赵老爷子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我们就都下去吧,老六,你留几个人在上面看着,其余的人跟我一起下去。”
刘教授醉心学术,又想去找那个失踪的女生,一听这话,哪里还有不跟之理,只是他不敢让学生也跟着他冒险,就想于叔帮忙在上面照顾他们。
于叔翻了个白眼:“老子千里迢迢跟着你来找楼兰,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挖到一两个宝贝,你让我在上面当保姆,我才不干!”
几个学生也都不肯留守,坚决要求跟着,连唯一的女生游雪也不例外,刘教授无法,只得妥协。
这次将所有的绳子连接起来,足足有三十米左右,先下去的人是陈家一个伙计,他的身影很快淹没在黑暗之中,众人盯着洞口和绳子的动静,只觉得每一秒都是漫长无比。
绳子用到约莫十八九米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晃动一阵,这是下面的人之前约定发出的讯息,表示自己已经到底了。
众人大喜,又有些惊骇。
一个通往地下不知名去处的洞口,竟然有那么深。
见有人落地,其他人也不再犹豫,一个接一个地攀爬下去。
李欣并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其他人都已被眼前的景物震撼住。
从说话的回音和头灯有限的照明来看,这里不但不狭小,还很空旷,旁边石壁有着明显人工开凿过的痕迹,而在他们前面不远,则是一条暗河,河水静静淌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像传说中的冥河忘川。
只是在手电筒和野外照明头灯的光线范围之外,完全是一片漆黑,谁也说不清在这一片隐藏了上千年的黑暗之中,究竟蛰伏了什么。
“这里看来是一条通道。”刘教授打量四周,下了结论。
李欣哑声道:“比我早先掉下来的那几个人都不见了。”
众人一愣,这才想起下来之后只看到李欣一个。
赵老爷子皱眉:“你下来的时候没瞧见他们?”
“没有,下来的石壁太滑了,绳子上的结又没打好,我才掉了下来,但在你们下来之前,我没看见其他的人。”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地方,依旧有着细微的回音,萧阑蹲□,手电筒在手上晃来晃去。
陈白只当他又在捣乱,正要低声制止,却听见他说:“泥土里面有什么?”
黑色的泥土间或参杂着一点白色,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陈白戴着手套,拈起其中一小撮,拿着手电筒凑近了看:“这是什么?”
“是不是白磷?”李欣皱起眉头。
“我看不像,好像有黏性。”陈白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塑料袋,把那撮泥土放进去。
他转头一看,贺渊停下脚步,站在河边,而脚边则蹲着某人,正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往河里丢,又拿着树枝在那里搅拌。
陈白一脸黑线地走过去,把人拎回来。
“你在干什么!”
“喂鱼啊。”
“河里有鱼?”
萧阑无辜道:“不知道,所以才丢了吃的下去,看看有没有。”
陈白咬牙:“你就别添乱了,一会给你逗个食人鱼上来,我就把你丢下去喂鱼!”
萧阑大喊冤枉:“小黑也在河边,你为什么只说我?”
因为我不敢说他。陈白面无表情:“因为你品行不良。”
出门在外,教授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对萧阑的行为不但不会制止,反而有时还会叫好,无形中助长了某人闯祸的频率,所以陈白不得不经常盯住他,以致于他觉得自己都快成萧阑的妈了。
两人说话间,贺渊走了回来,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萧阑立马捧着一颗受伤的心就要黏过去。“小黑……”
话没说完,又被陈白拖走了。
“你给我乖一点!”
“我一直很乖啊……”
“放屁!”
所有人沿着河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四处打量着,虽然压根看不出什么,但是漆黑寂静的环境总让人心里绷着一根弦。
“那几个人掉下来,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陈老六嘴里咕哝着,这不仅是他,也是所有人的疑问,只是没人开口说出来而已。
众人走了约莫十分钟,手电筒一照,依旧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这才发现这条路极有可能很长,也不知数千年前的古楼兰人是动用了如何的人力物力,才修出这样一条通道。
刘教授一边感叹:“秦始皇陵的深度也才三十五米,这里起码也有十八九米了,楼兰再繁荣,充其量只是个西域小国,这样一条通道,已经是堪称宏大了。”
贺渊落在其他人后面,他手上没有灯,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步伐,与众人不同,他并没有往四周张望,而是不时看向旁边那条河,脸色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端倪。
萧阑走在他旁边,嘴里还一直哼唧着甩葱歌,调子都快跑到西伯利亚去了,他还乐此不疲地荼毒着其他人的耳朵。
贺渊充耳不闻,沉默地往前走着。
他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因为有求于他而谄媚奉承,有的听说自己寿命将尽,就恐惧万分,惶惶不可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