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冷静一点...”
顾文怀竭尽全力抱紧林泉,但亦已渐觉乏力。
“放开我!命是我的,我要怎样就怎样!你别以为这样可以替你自己赎罪,你罪无可恕!”
林泉怒不可遏,根本就是这个人逼死他的!此刻自己居然被他按住,还让他乘机扮好人来救命!
“既然我已罪无可恕...你死了也无补于事...还不便宜了我...”
为了让林泉打消短见念头,无可奈何唯有使出激将法。
林泉果然面目狰狞,双眼喷火,方知恨一个人可以恨到这种程度。
他一咬牙,拼力使出一下蛮劲,终于成功挣脱。
“滚开!猫哭耗子!不用你假好心!”
他瞪著怒目,猛地将顾文怀推开,转身狂奔。
顾文怀一时失衡,往后倒去,跌坐街角。
他一心只管追著林泉去,连忙起身,并未察觉从小道转出的货车。
耳边忽然传来惊心的喇叭及煞车声,他茫然转身,还不及反应,身体顿觉一下如炸轰的撞击,人已被一股强势的冲力扫出数步以外,翻身击上栏杆,再缓缓泻滑倒地。
撞到他的是一辆小型货车,刚巧从小街加速转出,司机没看见跌倒地上的人,顾文怀忽然站起之际,司机煞车不及,即时扭尽胎盘,货车在地上几乎打了一圈,险些翻侧,终是成功避免直接撞人,但车后的建筑用料亦顺势飞射而出,胶合板木柱铁杆横跨车外,也不晓得是什么击中顾文怀。
司机连忙在后视镜瞟了一眼,见顾文怀卧倒栏杆旁,毫无动静,心慌不已。
夜深僻静,此刻不见其他过路人,脑袋里不禁掠过某个不负责任的可能性。
然而当他再望向后视镜时,却见顾文怀已伸着手,欲抓住栏杆坐起。
“他妈的...” 司机重重的呼了口气,仍惊魂未定,下车去查看顾文怀的伤势。
“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叫救护车?”
他一脸无奈,审视周围,幸好不见血迹。
顾文怀一时仍无法说话,浑身难受得紧,刚才那一下撞击已足以让他当场昏倒,他只记得胸口仿佛被震破炸裂,一霎如剖腹的剧痛后已是一片昏暗。
他朝司机尽力笑笑,摇摇头。这司机也够倒霉了,实在不想再为他添麻烦,何况,他仍要赶紧找著林泉。刚才林泉站著马路中的画面现在想起仍动魄惊心,此刻他只想尽快找到安然无恙的林泉。
司机见他面色煞白,神情混沌,心下实觉不妥,可这人却十分顽固,已抿白了嘴自己撑起身来。他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赶快开车离去。
顾文怀靠栏而坐,喘过气,勉力撑著栏杆终是站起身来,但觉恶心难抑,体内一片乱糟糟,仿佛脏腑都移了位。
此时手机又再响起,他看了一眼,又是高胜寒。
“阿胜...”
“文怀,你们在一起吗?在那里?怎么还没回来?”
刚才高胜寒的心莫名乱跳一阵,心头尽是说不明的忐忑,恍恍惚惚的抓起电话便拨了顾文怀的号码。
顾文怀握住手机的手不禁微微抖起来,也不知是身体的不适还是心里的不安。
“他...他跑了...我正在找他...”
高胜寒急急吸了口气,“那怎么办...文怀...怎么办?”
顾文怀闭目,躯体思绪均凌乱不堪,忽然觉得很无助。
“他没有车,身上没多少钱,应该走不远,我再在附近找找,你留在家做个接应,他一有消息或回去了,立刻给我打电话。”
“文怀,你一定要找到他...”
她的声音已哽咽起来,若林泉出事,她和他,都是罪人。
挂了电话,顾文怀竟像没发生过以外一样,再度提起利落的脚步,心里反复鞭策著自己,不能让林泉出事。
直觉告诉他,林泉性子孤僻忧郁,此时不会出现在人多喧闹的地方,该是又躲在某些昏昏暗暗的小胡同,他想好,这次再找著林泉,便会通知高胜寒亲自劝他回去,不会再惊动他了。
带著一股不惜一切的蛮劲,麻木兼盲目的步伐在黑暗的巷子胡同穿梭。
然而一直硬撑下来的身体渐渐再不能支持,脚步虚浮蹒跚。
又走了一阵,终是停下脚步,支著墙低头闷咳,咯出丝丝腥甜。
“找不着我,扮不了好人,做不成英雄了?”
顾文怀闻声迅即抬头,只见一个黑影立于数米之前,手中似是握著酒瓶。
此处灯光昏暗,他看不清林泉的面目,但见他脸上隐约闪烁反光。
他不由自主地向那黑影走近几步,看清他人的一刻,不禁睁大眼倒抽口气。
林泉面上淌著的是温热的鲜血,行行如蚯蚓的红纹沿著额骨滑过脸庞、鼻梁,恐怖异常。
“你,你的头...”
原来自挣脱顾文怀后,林泉情绪一度失控,喝了些酒竟一头撞上砖墙,即场头破血流,却没失掉知觉。朦胧之际,忽然想起顾文怀的激将话,竟愈想愈清醒。
没错!若他就这样死了,岂不平白便宜了这只qín_shòu!它就是要逼死他,抢走他心爱的女人!而他,竟这么笨,没解决了它就自己跑去死!他既撞墙不死,就是上天的指引,要他先灭了这只qín_shòu垫尸底!
不知不觉间,他欲寻死的意向已转化为一股著了魔的腾腾杀气。
他冷冷的直视顾文怀,握著玻璃瓶的手忽地往墙壁狠狠砸下,玻璃瓶瞬间变为一把锋利的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