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失了生气的脸,他没了颜色的嘴唇,他不再温暖的手掌。
突然,申凯的头稍稍动了动,安虹以为他就要醒了,紧张得不敢动,惊喜地盯着他的脸。
他没有醒过来。
而是,毫无预警地,从他青白的唇角淌出一缕鲜艳的红色,浓浓的,迅速流下他的脸颊,染红了他的脖领。
安虹眼神中露出惊骇之色,这么多的血淌出来,多得让她胆战心惊。
申凯始终没有挣开眼睛,头仿佛再也支撑不住,朝一侧歪了过去。
安虹突然看到他手中好像抓着什么,她轻轻打开他那一侧的手,却看见那是他送她的那串珊瑚手链。她从昨天一直戴在手上的,肯定是刚刚他最后拽她时抓下来的。
那手链虽然断了,却完完整整地躺在他手中。那殷红的颜色被密密的雨水冲涮得异常夺目,像崭新的一样,一尘不染。
安虹把手链小心握在手中,看着它,也看着他。
他嘴边的血色与她手中的珊瑚色重合,如那苍茫海面与混沌天空模糊成一片。
终于,她看着一动也不再动的申凯,在无尽的绝望中倒在了他身旁......
作者有话要说: 有打算这章作为正文结束的,可很怕被凯粉拍砖......
☆、暮色沉沉
第二天清晨,安虹从昏睡中醒来。
洁白的床,明亮的窗,柔和的晨光,凉爽的轻风。眼前的一切都很美好,静谧。
年轻的白人护士轻轻走进来,看见安虹挣着眼,很高兴地向她说“早上好”,问她感觉怎么样。
安虹无力地笑笑,说感觉好多了。
沉醉在这明媚的晨光中没有两分钟,渐渐清醒过来的安虹突然想起了昨天那心悸的场面,暴雨,闷雷,悬崖,乱石,密林,惊涛......安虹顿时觉得浑身都紧绷起来。
“昨天那个掉崖的先生......他怎么样了?”安虹急切地问出这个她不敢面对的问题。
“他,情况不太好。左眼受伤严重,已经紧急做了□□移植手术,现在眼睛应该没有大碍了。但颅脑损伤更严重,从昨天送来后就一直昏迷。我们医院的专家已经在会诊了,正在定下面的治疗方案......”
安虹只听见“做了手术”,“一直昏迷”......那就是,他还活着,还活着......
刚稍稍倾起的上身又靠回了病床上,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如散开的沙雕般,松下来,泄成碎粒。
他还活着......
她闭上了双眼,眼角滚下两行热泪,心中却是喜悦的。只要人还在,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再也不会让他离开自己了。
安虹蓄了蓄精神,就想马上去看申凯。可她刚想起身,却被白人小护士拦下,告诉她现在可能正是主任查房的时间,没办法安排会客。而且申凯一直到现在还昏迷,那边的病室还不知能不能让人探视。
小护士听说了那人是为了救安虹才跌下的悬崖,小声地问了一句,“他是......”
安虹含泪说,“他是我的......爱人......”
她用了“爱人”这个词,既不是男友也不是是先生。因为,她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这个词才能涵盖。
有爱之人,相爱之人。
白人小护士很是同情艳羡地冲安虹笑笑,说让她先好好休息,她会去问问什么时候可以让她去探视申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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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虹还没吃完早饭,吴心美就来了。
一进房间,看见安虹已经坐起身自己吃着小桌上的早餐。她几步跑到床边,不由分说把安虹搂进了怀里。
“亲爱的,怎么才几天没见,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昨天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吓坏了!快让我看看,头上那两处还疼吗?那个杀千刀的!也就是他挂了,要不然我也得把他千刀万剐!”
吴心美忿忿说着,小心地扒开安虹伤处的头发。那两个伤处已经上了药,包扎过,没有血迹了,但她看着还是心疼地落了泪。
“对不起,亲爱的,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都没在你身边。是陆子峰昨天下午听你们公司那个樊晓珍打电话来,我们才知道的。你不知道,我们听说你被绑架,申凯掉崖,我和陆子峰都急疯了......”吴心美说着又抹起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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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她接到陆子峰从公司打来的电话,说申凯和安虹出事了。她和陆子峰赶到医院时,两人先是看了已经推入病房的安虹。她的两处伤口还好都是皮外伤,已经处理了,只需再观察一下是否有脑震荡。不过,她高烧不退,在雨中又惊又怕地浇了那么久,怕转成肺炎。
从安虹那儿出来,陆子峰又去见申凯的主治医生。当时,初步检查已经确认他左眼受创,需要做□□移植手术。陆子峰当时听了,急得不知怎么好。恰在这时,旁边过来一位医院的工作人员,跟医生小声说了一会儿。然后两人一起过来跟陆子峰说,有人已经捐了□□给申凯,等一会儿各项检查结果出来,马上就可以手术。
陆子峰很奇怪,问两人是谁捐的。那工作人员摇摇头说,他们不能随意透露,也许,他可以去问问那边的那位女士。
走廊尽头,樊茹泓落寞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直看向这边,却不敢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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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已经根据jeff提供的那个地址把樊晓玲找到了。小姑娘当时被藏在jeff家一栋多年没有人居住的老房子的杂物间里。手脚捆绑,嘴被堵着,眼睛也被蒙着。万幸,她除了身体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