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夏府里,小平安已经能够坐在床上了。他躺的厌了便翻个身,趴在床上,胖的跟藕节似的手撑着小身子后倾,小屁股就跟定海神针似的不挪窝,便坐了起来。
夏芍药在历经过他翻身,吃大拇指,再到能够坐起来,对自己的脚丫子情有独钟,时不时便要坐着弯腰去啃自己的脚指头,对儿子所有非人的爱好都已经淡定了。
最开始儿子吃手指头,她要一天不厌其烦的纠正无数遍,”手指头不能吃……“后来变成了”素娥快来给平安洗手……“最后 ……便习以为常了。
这小家伙既听不懂人话,又不做人事(哪有人吃自己的手指头的,那玩意儿又不是熟的……)说的多了他还咧着没牙的嘴朝你笑,或者吐几个泡泡以示抗议,简直不是同一个物种,完全无法沟通。
等到他开始啃自己的脚丫子,夏芍药已经对这小子的智商绝望了,还问素娥:“这小子不会是个傻的吧?哪有人啃完了手指头还要啃脚指头?“亏得服侍的丫环们手脚勤快,一天要给他洗好多次手脚,各个洗的爱不释手,摸着这软呼呼的脚丫子手指头都当宝贝。
房里的丫环们也没带过孩子,还是素娥跟粗使婆子问来的,”门上顾妈妈说小孩子打小就喜欢啃自己的手指头跟脚指头,姑娘别瞎说,我瞧着安哥儿聪明得很。“夏芍药表示很怀疑,在信里跟夏景行诉苦:”……原来以为,凭你我之聪明,生出来的孩子怎么也不至于是个傻的,就算不是聪明绝顶那也必是千里挑一的。谁知道这小子自落地至今,除了吃喝拉撒,唯二学会的就是吃手指头跟啃脚指头。说他馋肉吧,连乳牙也没长出来一颗,咬的动吗?再说他也没尝过肉味啊,难道是侍候的丫环偷偷给他尝了肉味,使得这小子朝夕不思饮食,就想吃肉?”
夏景行接到这信,比她还傻眼,陷入了“我家儿子也许是个蠢蛋”的深深忧虑之中去了。
直到后来跟燕王在雁门关酒馆里喝酒,隔日要往前辽营大帐偷袭,自知此次任务艰险,终于向燕王托付了一句:“殿下,我那儿子是个傻的,属下万一有什么不测,求殿下一定照拂。”媳妇儿倒是不用担心,她最是聪慧有担当的,伤心自己会,但生活无继却不太可能。
燕王大奇:“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你家儿子也才七个多月吧?怎么就瞧出来是个傻的了?”
夏景行颇为苦恼:“娘子在信里说,他除了吃喝拉撒,就爱嘬自己的手指头,翻身坐着啃自己的脚趾头,可不是个傻的吗?”
燕王愣了一下,顿时大笑出声,“我瞧着你儿子不是个傻的,倒是你儿子他爹是个傻的!”
这次是夏景行愣了,“我哪里傻了?”
“小孩子这么小,可不就只会吃手指头嘛。”燕王笑的差点呛了酒,语重心长的拍着他的肩,“多学着点吧,我家儿子小时候也是嘬着手指头,啃着脚指头过来的。”
夏景行:媳妇儿不带这么戏弄人的!
下一封家书里,他便义正言辞的对媳妇儿进行了声讨,说她不该仗着自己当了娘,有了育儿知道,就来戏弄他这没带过孩子爹,还能好好做夫妻吗?
夏芍药自生完了儿子,自己的乳汁够安哥儿吃,她便没请乳娘,亲自带着孩子。夏南天犹记她小时候也是唐氏亲手带大,也不觉得必须请了奶娘回来带孩子,等到偶然从闺女嫌弃的话里听出来自己的大孙子是个傻的,差点没将闺女一顿狠揍。
“你就聪明了?哪聪明我怎么没瞧也来?有你这么说孩子的吗?”抱着大孙子温柔的哄,“安哥儿不气啊不气!你娘就是个没正形的,她还没咱们安哥儿聪明呢,她才是傻的!”
安哥儿对此浑然不知,吐着泡泡在他祖父胸膛上热热的浇了一泡尿。
夏南天:“……”难道祖父说错了?!
这熊孩子,不就说了你娘是个傻的吗?
等他弄清楚缘由,顿时哭笑不得,“就为着安哥儿吃手指头,就是个傻的了?你小时候吃完了手指,还不是照样啃脚指头。你娘那会儿顾不上来,哪有这么多人供她使唤,有时候你将尿湿了裤子,等你娘给你换小裤儿,才脱了一个转身,你就抱着脚趾头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
夏芍药怀孕时候都没孕吐过的人,听的这话面无人色,捂着胸口几欲作呕,夏南天抱着大胖孙子得意的回自己的静心斋去了,半道上逗着小平安,“瞧瞧,祖父给你出气呢!瞧把你娘恶心的,让她说我安哥儿是个傻孩子,她才傻呢!你祖母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脏,要啃脚丫子那也是洗过了香香软软的小脚丫子啦!”又凑近了安哥儿的耳朵小声嘀咕:“你娘小时候,祖父也喜欢啃她的小脚丫子,咬一口她就要哭,逗一逗又笑的跟朵花似的,真是怎么逗都不嫌烦……”
改日家里就进了两个嬷嬷,据说是夏南天托人在外面请来的,带孩子有一手,也没指着她们去带小平安,只不想再让闺女卖蠢了。
……自从生了大孙子,这个闺女就再也没聪明过!
夏南天见识过了闺女卖蠢的能力,果断的选择了让专业人士来指导闺女带孩子,不然大孙子早晚让这不靠谱的娘给带坏了。
夏家的大孙子落了地,既没通知寒家,满月酒也没请寒家。还是寒取在街上碰见了夏九郎,夏九郎还问起,“怎的前些日子四哥家里大孙子摆满月酒,没瞧见妹夫?妹夫这一向是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