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往上爬的,她不甘于浣衣局的现状,所以一有机会,她就要求皇后让她离开。
这样的人,离开了会成为众人膜拜的对象,可若走不了,就会被所有人轻贱,连最初表面的情谊都不会剩下。
她无路可退了。
她随公公去了中宫。
到时天已黑透,屋子里只燃了一盏灯,方凌雪斜倚在凤塌上,美目微垂。
千锦站在厅中,虽完全看不清她脸色,却已感觉到空气中流淌着的凉意。
“你说,你想做本宫的人?”方凌雪的话,问得极轻慢,也极慵懒。
千锦忙跪在地上,瑟瑟然做出惶恐状。
坐上人继续不紧不慢地说:“既是如此,本宫今日……便给你这个机会!”
千锦仰起头,正好看到春和逆光而来,她拿出一只血红的红玉耳环,而后拉起她的手,将它放在了她手中。
她旋即了然。
宫中谁人不知,江兰馨在众多秀女之中,就是凭这一个红玉耳环,得了皇上一句“百花虽好,唯红花最艳”的嘉赏。
方凌雪是要她去江兰馨身边,让她,做她的眼线。
“奴婢,谨遵皇后所命!”
“哦?”方凌雪有些诧异,看过来的眼光便带上了些探究,“本宫要你做什么你都不知道,就答应得如此爽快么?”
她依然伏在地上:“奴婢想做娘娘的人,所以,无论娘娘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应!”
方凌雪没有回话,可也是这一刻,屋子里忽然间暖了一些。
那之后,千锦果然被带去了凌安宫。
在去凌安宫之前,春和送她到中宫院外。
一路上她低低地嘱咐了许多,说什么在主子身边可不比在浣衣局,还说什么主子们的事儿都是大事,凡是得仔细着些,若是把毛毛躁躁的性子带过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
她怯生生地道着谢,春和许是觉着她乖巧,点头时已没了那些不满。等到中宫门前,那教习嬷嬷已到近前。春和顿住脚步,千锦亦随之顿住,前面人方旋过身来,一字一顿着说:“你可得记住了,这后宫之中谁才是主子!”是很低的声音,可混在风里,依然果决,且清晰。
千锦了然一笑。
春和这是在提醒她,即便她跟了江兰馨,凡事也还得听方凌雪的。
到凌安宫时江兰馨正在厅里用膳,带她来的嬷嬷笑意盈盈地凑过去,先是将她介绍了一番,后悻悻然说了许多,大意是说如今皇后手下缺人,就从底下找了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还说这丫头虽未伺候过主子,可好在吃得起苦,体己,贴心。
这是方凌雪的说辞,江兰馨不得不应着,即便大家心知肚明,让一个从浣衣局这样的下作地方出来的人,来伺候新进的妃嫔,本身就是一种蔑视,一种挑衅。
方凌雪此举,是想用她来给江兰馨一个下马威,同时也为自己布下一个眼线,一石二鸟。
她不信千锦,她从来就不会这么容易去信一个人,即便上次见过之后,她已经把她的过去查了底朝天,可她还是决定弃之不用。只是江兰馨来得突然,或者说,她没想过秀女中会出一个江兰馨,此时她身边,没有比千锦更合适的人选。
等那位嬷嬷说完,千锦识趣地跪倒在江兰馨面前。
面前人应了声,后道:“抬起头来!”
话是对千锦说的,她听话地仰起头。
江兰馨果然有张好脸,柳叶弯眉,眼如泼墨,唇似樱桃,落在一张小巧的脸上恰到好处。就是在暗夜之中,也尤显得明媚,一双明眸似有若无地将人望着,与耳畔轻晃的红玉相衬,更将肤色显得白皙剔透几分。
宫中佳丽三千,唯她美得清丽脱俗,也难怪,皇帝一见,就丢了魂。
她娇笑着对嬷嬷道了谢,又赏了些东西,便命人将她送了出去。
屋中只剩了千锦与江兰馨两人,教习嬷嬷一走,江兰馨就敛了笑,一改刚才的温柔,厉声道:“听说,你是浣衣局调过来的人?”
千锦虽未见过江兰馨,可声音却是听过的。
她是君修的人!
若千锦未记错,她十二岁生日那天,君修房中说话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既是君修的人,那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是!”她回得坦然。
江兰馨也未再与她绕弯子,直截了当道:“你是皇后的人?”
听她这么问千锦只觉好笑,她与君修的关系确然无人知晓,可如今,她是被皇后送来,无论她是谁的人,都不可能因她这一问,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奴婢说不是,馨嫔娘娘信么?”
江兰馨看过来,目光里有打量,可看了半晌,她还是摇了摇头。
“既然娘娘心里已有了答案,又何须多此一问?”
面前人眸光微闪,却终没了言语。
是与不是,她心中早有了答案。所以如今,千锦说得任何一句话,她都不会信。
从这一刻开始,她们是敌人,唯千锦心里清楚,她们实则是战友。
晚饭还在继续。
千锦颇为自觉地替她布菜,颗江兰馨明显对她有着敌意,她刚一动手,她就伸手打开了她的筷子。
千锦亦不恼,只重新拾起掉落的银筷,劝道:“娘娘这是做什么?就算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人,以后娘娘也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定当好生伺候着!”正说着,她手一颤,筷子上夹着的菜就掉到了桌上。
江兰馨恼怒地更为恼怒地看过来,刚想说什么,千锦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