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一点笑脸,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也不让人陪,抱着刚从灵堂卸下的滕永良遗照,木然走向灵堂后方的竹林凉亭。
易彬站在灵堂门边,待众人渐次离开,才跟上玉凝秋。走之前,他特意朝灵堂内看一眼,工作人员正在撕花圈上的挽联,换上新挽联,灵堂要重设了。另一名死者的家属已经陆陆续续涌进来,捧在手上的遗照上是一个耄耄之年的女性,灰白的发,干皱的皮肤,已经没了牙的笑容,是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模样。
死亡不可预测,死亡的仪式却要排队,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这么无序又可循,简单却复杂的运行着。
来到凉亭,看到季昊也在,易彬并不意外,毕竟方才两人已经打过照面。易彬站在凉亭外,听到季昊对玉凝秋说关于酒吧的股权问题,要怎么处理都会听从她的意见,并说如果还有其他事情,他也将竭尽全力帮忙。
“不用了,”玉凝秋的反应冷淡,“这些事情我已经交由律师处理。”说话时还瞥向易彬的方向,显然已经看到了他。
两人很快走出凉亭,玉凝秋在易彬面前停下来。
“玉姐,请节哀。”易彬说。
“你们找到凶手了吗?”
易彬摇头。
“所以易警官这次来,是要问话?”玉凝秋凄笑,“还在怀疑我是凶手吗?”
“我找季教授。”易彬向季昊示意,季昊点点头,又对玉凝秋说了句保重,迈步离开。
“你找的是他,但还是有话要问我,对吧?有什么快问吧,我已经很累了。”
易彬示意她进凉亭坐,玉凝秋摇头说不必了。
易彬开门见山:“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找到任何下毒杀害您爱人的犯罪嫌疑人的线索。”
“一点都没找到?”玉凝秋眉心隆起,“那之前那个廖——”
“廖凯。”
“那个廖凯,我记得易警官说过,下毒杀他的人跟害死老滕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他那边已经过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吗?”
“廖凯和您爱人的交际圈我们都仔细调查过了,没有可疑的嫌疑人。”两者社交的际会点也就那么几人,多半是同志圈的,的确都排查了。
“都没找到?”玉凝秋低声喃喃,又问:“那你这次找我是要做什么?其实还是怀疑我的对吧?”
“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与案情有关的任何人都可能作为嫌疑人被调查。”
玉凝秋神色黯然,面露嘲笑,“我杀他,我为什么要杀他?是,我承认,我怨他,也恨过他,但他是我女儿的父亲,他做的那些混账事,再可恶也抵不过这一条。我杀他,不就等于毁了我女儿一辈子吗?我如今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爱爱,你认为这是一个身为母亲的女人会做的事吗?”
易彬对此并不表态,岔开话题:“刚才听到季教授跟您商议灰酒吧股权的事情。”
玉凝秋摆手:“我不理会这些事,这些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全权由律师处理,最后所得的钱也会全部留给我公婆,我不会要半分。”
“玉姐,您了解您爱人的财务状况吗?”
“他有多少财产我根本不清楚,结婚这么些年,他也没有跟我仔仔细细算过账,就是定期给我家用,有生活费,有女儿的各种补习费,还有给公婆的,每次给的都差不多,有时候给现金,有时候直接打卡里。”
“我们刚查到,他的账户在一月份的时候有一笔五十万的款项不知去向。”
“五十万?”玉凝秋皱眉,“赌球赌输了吧?他喜欢赌球,每次下注都几万几万的下,有赢过一些,但输的也不少。”
易彬点头,“这笔款项的去向我们会继续调查。另外,上次你提到,你爱人每次出差前,你都会给他备一些野生蜂蜜带上,让他好冲水喝。”
“是没错,可是最后那次出差,老滕药都没带上,更别说蜂蜜了,我一向都是把蜂蜜跟药一块放在小药盒里给他,” 玉凝秋心生警惕,“易警官,这些话我上次就跟你交代了,为什么又来问?还有关于我们家的经济状况,我记得很早之前就说过了,您是最近查案太累,给忘了吧?”语末捎带了讽意。
“任何与案情有关的细节我们都会反复调查、推敲。有没有这种可能,你爱人是自己带上的蜂蜜?”
“就算他自己带上又能怎么样?”玉凝秋像在听笑话,“你是怀疑我在蜂蜜里下毒?”
易彬未语。
“蜂蜜还在家里,你们想化验就去拿吧。我跟女儿几乎天天都喝,”玉凝秋愈发激动,“难不成你们认为我是专门给老滕的蜂蜜下毒?你们有证据吗?没有吧?我不接受毫无根据的怀疑!没有做过的事,你怎么查我都不怕,我坦坦荡荡!你有时间为什么不去审那些跟他上过床的男人?您认为那些人的嫌疑会比我小吗?还有刚才那个姓季的,你三番几次找他,他的嫌疑也很大吧?”
“我找季教授不是因为这个案子,而是一桩五年前跟他妹妹有关的陈案。”易彬巍然不动,平声道:“玉姐,请别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