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景,密布的乌云。
郭涓涓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温暖的草原,她独自一人在里面遨游。
梦到了有一个温暖的男人,在向她招手。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大叔。”
草原上,郭涓涓笑颜绽放,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
“我叫白慕啊。”
“哦哦。”
就在这时。
草原上的郭涓涓听到这个名字,身子一僵。
“你叫白慕?”
“对啊,你忘记你的梦想了?”
面前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满是邪气的笑容。
郭涓涓的脸色,刷的变了。
忽的草原中那个温暖的男人消失了。
太阳也不见了。
面前的画面,忽的从草原,变成了一片黑暗。
郭涓涓记得这个夜晚。
那是她正式当上刑警的第一天。
第一夜,她就收到了命案的消息,和队长们紧急出动。
那是一个杀人狂魔,简直令人发指,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画面。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仿若人间炼狱,甚至还有一座,人头塔。
她吐了,那个晚上,她一直呕吐,成了刑警队的累赘,差点虚脱了。
从那以后。
每天晚上,郭涓涓都会梦到那些看到的画面,然后从梦中惊醒。
那个夜晚,成为了郭涓涓这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从这天起,即使上面不让她碰这个案子,郭涓涓还是会忍不住去问,去想。
后来有一天,郭涓涓知道了那个男人叫白慕,是的,他成了郭涓涓毕生的梦想。
杀了他。
他该死。
两句话,六个字,便是郭涓涓的梦想。
此时此刻。
郭涓涓的梦境从美丽的草原,再次变为了那个难忘的夜晚,郭涓涓被吓醒了。
“呼!呼!”
郭涓涓从梦中醒了过来,胸膛不停的起伏。
全身都是汗的郭涓涓,瞪大了眸子。
看着天空,黑压压的一片。
冰凉的地面,磨人的草丛。
郭涓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我,我这是在哪。”
郭涓涓的心中满是疑问。
抬起头来的第一刻。
郭涓涓差点再次发出一声尖叫。
因为这是一个窄巷,远处躺着好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瞬间郭涓涓想起了一切,自己差点死在这个巷子里。
“我,我被那个白慕,不,不,被那个杀人狂魔,救了?”
站在原地的郭涓涓,脸色苍白。
转过头去。
那是一个脏兮兮的小丑,可怖的笑容之下,仿佛在对自己说。
你醒啦,你醒啦,你醒啦!
鼻腔里满是刺鼻的血腥味。
郭涓涓颤抖着身躯,开始扶着墙疲惫的前进。
路过那些尸体的时候,郭涓涓的心中,不断的升腾起一阵阵恐惧。
仿佛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夜,再次经历了一遍,那种恐惧。
郭涓涓很想吐。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郭涓涓扶着墙,走到了棒球场外,听到了人们的求饶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哭声,那是一个个男人的嚎啕。
在这一刻,郭涓涓连忙再次握紧了自己的枪,屏住了呼吸。
走到棒球场另一侧的时候。
郭涓涓彻底的惊呆了。
无数人倒在血泊中。
数不清具体有多少尸体。
只能数的清,活着的,还有二十多个。
猩红的鲜血,恶心的画面。
郭涓涓的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
二十多个男人,他们的表情是扭曲的,扭曲的害怕。
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
而那是一个如同魔鬼般的男人,坐在椅子上。
衣襟上沾满鲜血,脸上满是血渍。
这一刻,郭涓涓的身子一抖,僵在了原地。
面前的画面,和那一夜的画面,开始杂乱的重叠在一起。
郭涓涓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想要呕吐的痛苦感觉,升腾在胸腹间。
同一时刻。
坐在椅子上的白慕,正在思考着该不该斩草除根,因为这些人留下来,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但是他们求饶的模样,让白慕的心中,又有一丝于心不忍。
就在这时。
白慕一愣。
因为和一个女人四目相对。
郭涓涓。
郭涓涓看起来很是虚弱疲惫的模样,双手握着枪,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用枪指着白慕的脑袋。
白慕看了那几十个男人一眼,摆了摆手。
男人们立刻惶恐的逃跑了。
漆黑的夜晚。
如同炼狱般的棒球场内。
一个坐在椅子上,置身于血泊中仿若恶魔的男人。
和一个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女警察,对峙了起来。
女警察的眼眶通红,身体颤抖。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哭了。
“你,你。”
郭涓涓咬牙切齿的说道。
白慕看着郭涓涓,没有说话。
这一刻,郭涓涓的手搭在扳机上,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个给了自己漫长噩梦的男人。
这个跟自己不同世界的男人。
这个自己做梦都想杀了他的男人。
这个第一次搭救自己身子的男人,第二次救自己性命的男人。
半刻后。
郭涓涓的手垂下来了。
没有扣动扳机。
因为她知道,她杀不了。
郭涓涓的眼里满是泪水,在这一刻,就像是一个委屈害怕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