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愿你早日找到你想找的人。”
徐三娘手上一顿:“她可能早就不在了。”苦笑道:“是我执念太深。”
言罢,又从怀中掏出一包干粮,细细的说:“这包是给狗子他们的,等他们回来就给他们吧。”眼珠一转,笑道:“这是在地摊上几个铜板买的,比不得你那天和斋的酥饼。——没办法,钱不够了嘛。”
她又嘱咐道:“记得在他们回来之前吃完,不然他们看到又该说我偏心了。”朝乞丐眨眨眼睛,起身便要走,却被乞丐拽住了衣袖,徐三娘回头问道:“怎么?”
她歪着头的样子,自有一番俏皮。
乞丐本想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可怜我吗?”,对着徐三娘这般神情,出口却变成了:“你对我们这么好,有没有想过等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若是平时,徐三娘定会笑嘻嘻的道:个人有个人的命数,我能给你们送吃的,却改不了你们的命数。
今次,看着乞丐纯粹的要求个答案的眼神,心一软,便实话实说:“你放心,我不走。我会留在夏京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
徐三娘想了想,摇摇头,宛若被秋风吹过的柳枝,坚定地道:“不,我会继续找她,却不想把这变成我的执念。”
笑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很好玩很刺激的事情。”
仰头看向天空,顿觉身心舒畅:“十年来一直想做的一件大事!”
说出了心中最隐秘的想法,徐三娘只觉十年来都没有过的畅快舒服,恍若夏日里喝下一杯冰水,轻快舒爽,浑身的筋骨血脉都顺畅无比,全身的每个毛孔都都在叫嚣着快意。
仿佛能够听到自己胸中血脉跳动的声音。
徐三娘走时,风雪已满巷。
☆、蟾宫折桂
为了批考生们的卷子,礼部官员不放年假,昼夜批阅。虽有官员抱怨,但一想着有双倍的俸禄,便只好默默咽下了苦水,在银子面前,辛苦又算个什么呢?
因为今年是重考,时间又和春节赶在一起,遂取消殿试,皇帝批阅呈上去的前三十名的卷子,定出状元、榜眼、探花。
各部门加班加点,终于在正月初一日放了榜。
放榜日鞭炮声隆隆不断,就好像是为考生们祝贺。
陈巽和陆春秋都是文人,真正的文人。
这就意味着他们有着文人的清高与傲骨,意味着不与人争不与人抢,意味着远离人群恬淡自守。——兼有儒道二家思想。
二人于客栈房间内端坐对弈,你来我往,好似专心致志。
“吱——”,徐三娘带着一身风尘,一身霜雪回来,面无表情。
陈、陆二人抬头看看她,没说话。
徐三娘却是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到了这样的疑问:发榜了吗?看到我的排名了吗?
心下好笑,也不点破,边走边除去外衣,道:“今儿雪好大,福禄街挤得人满为患。”
她明显感觉到二人的耳朵在仔细听着她的每个字,福禄街——正是张榜之地。
收拾好自己,拿着《诗经》去一旁读,徐三娘天资极好,又肯下功夫,不到一个月,已经可以自己读《诗经》了,有不懂的地方就问陈巽、陆春秋,二人也愿意解答。徐三娘觉得自己这是“不耻下问”,非常值得推崇。
二人看徐三娘一边看书,完全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陈巽微笑,陆春秋摸了摸鼻子。
“你问!”
“你问!她是你妻子,你问她天经地义!”
“不行。若是问了,我丈夫的威严何在?还是你问,你是客人,她不好意思拂你之意!”
“我……好吧!”
眼神交互间,二人用眼睛完成了如上对话。
陆春秋又摸了摸鼻子,在陈巽觉得他的鼻子都快要摸烂的时候,他终于问道:“那个,三娘……今天天气如何?”
问完陈巽这么温和的人都有一巴掌上去的冲动。
可徐三娘此时竟个好脾气的,有问必答从善如流:“嗯,很冷。”
“呃,三娘,你刚刚去哪了啊?”陆春秋问完,自己都想拍死自己了。
徐三娘继续好脾气好涵养:“我去了福禄街啊。”
连何简都说徐三娘读书后脾气好了许多。
此言不缪。
陆春秋继续摸鼻子。
陈巽无法,为了保全朋友的鼻子,他只好舍生取义大义凛然,道:“三娘,可看到榜了?”
“棒?什么棒?”看陈巽和陆春秋一副急得眼睛都红了的样子,偏偏还强自保持文人的形象,徐三娘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哦,你说皇榜啊,看到了看到了。”
陆春秋忙道:“可看到我们了?”
徐三娘笑道:“看到了!你们可真是不好找,我足足看了两顿饭的时间才找到你们,真是不容易!”
陈、陆二人的目光像四道火焰直直的射过来,徐三娘再不说的话很容易就被灼烧死了,只好委屈的道:“你们挨着,一个状元、一个榜眼。”
陆春秋声音都有些发颤,道:“谁是状元?”
徐三娘道:“陈巽。”
陈巽刚刚从排名很靠后的阴影中走出来,心有余悸,问道:“那你怎么说看了两顿饭的时间!”
徐三娘瞪大眼睛,满脸无辜:“我怎么知道你们考得那么好,我是从三甲开始看的。”
陈、陆二人执手相看无语凝噎,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们!——这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