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夫人为何要带着未嫁的闺女过来看热闹了,这些禁卫军实在招人得很,看来出来夹道欢迎的女子出来抛头露面,皆半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队伍走得再慢,一会也走了过去,那相迎的百姓就又跑到了前方,大叫着萧将军的声音哪怕隔得远了,也是清晰可闻。
“少夫人,您看清萧老将军了吗?”
“嗯。”
“可真精神,听说老将军已有古稀之年了,一点也看不出。”
萧玉珠点了点头,站于窗后的她对桂花说了一句,“把窗子关了罢。”
说着就接过桂花手中抱着的长南,坐到了桌边。
要看热闹的长南不依,手往他娘脸上抓。
萧玉珠躲过,剥开一个桔子,拿了一瓣放到了他手里,长南两手接过,看看桔子,再看看他娘,头一埋,没管他娘了,低头就啃起了桔子。
桂花忙过来给他戴上了口水布。
今日长南穿得极好,身上朱红的小儒袍是萧玉珠为他新做的,当初选这个色为长南做新袄的时候还以为长南穿了会像个金童,可现下看来,成天欢天喜地的长南穿上这新裳,越看越发像门神画里的送财童子。
“婶娘……”布铺下面买布的女客比平日多太多了,狄轼跟店里的伙计忙不过来,逮空让狄小七上来问一声,狄小七忙跑了上来,在门口也不进去,跟萧玉珠道,“有什么事要吩咐的?”
“没什么事,忙去罢。”萧玉珠温和地道。
“茶水呢?”
“够。”
“那行,我下边忙去,您就在这等着我祥叔罢,有什么事,您让桂花下来吩咐一声。”
“诶。”
过得一会,萧玉珠听着楼下的动静还不小,不少声音都是在叫着伙计伙计,想来下面也是忙不过来,她就吩咐了桂花下去帮忙。
等狄禹祥到的时候,已过了午时,长南在妻子的怀里睡着了。
“可有用膳?”狄禹祥来得有些晚,进来就蹲在了她的椅前,看着靠着墙抱着儿子假寐的妻子有些心疼。
“用了,堂兄让端了面上来,还加了两个小菜,都是从酒楼里叫来的,长南吃了米糊糊,小七带他去街上玩了一圈,回来就睡了。”萧玉珠微笑着朝他说,“你去做什么了?”
“茶楼会友出来,被闻大人叫去了,说了一会的话。”狄禹祥起身把长南抱到怀里,“外面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我们坐马车回去。”
等萧玉珠回到家,以为他今天是不出去了,哪想刚把他们前脚送到家,后脚他就要走,与她说闻大人找他有事,去见几个人。
“见人?你知道是见什么人了?”萧玉珠心中那些隐隐吊着的猜想在脑海里晃了晃。
“你怎么想的?”见她口中透露了一点他能了会过来的意味出来,狄禹祥惊讶得都忘了马上走。
她也是猜她兄长进京了?
萧玉珠看着他惊讶至极,笑了笑,“今日萧老将军骑马过街,身边拉了一匹无人坐的枣红马。”
说到这她涩涩地笑了笑,“我兄长小时跟我说过,他以后要骑枣红马去打仗。”
说罢,她抬起有了泪光的眼,看着狄禹祥,“许是我想多了,你说是不是?”
“我跟闻大人去见人,回来再跟你说,可好?”狄禹祥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轻喃。
他不敢确定是他那大舅子,现在说是到时候若不是,她会受不了那失望。
“去罢。”他无声的安抚让萧玉珠笑出了声,在他从她身上抽走手的时候,她抓住了他的手,与他笑道,“以后要是有事赶不及,差人来告知我一声就好,不用自己来。”
狄禹祥听了叹了口气,她就是对什么都太第三了,他确是中途要去见人的时候告了个罪,去布铺接她回来的。
“君子慎始,差若毫厘,谬以千里,”狄禹祥摸摸她的嘴,淡道,“这次若是轻易让你失望了,下次我还是会,等多了,你怕是都不会相信我了。”
“哪会。”萧玉珠微笑。
“你会,而我哪怕晚一点,也不会失信于你一次。”狄禹祥在她耳边轻喃了一句。
这次他没再停留,快步上了外面的马车,对驾马的狄丁道了一字,“快。”
狄丁大力一挥鞭,马车急驰而去。
**
这日直等到了黄昏,萧玉珠也没有等到狄禹祥回来,快到夜禁的时候,有闻大人的贴身仆人送来了狄禹祥的信笺,说他今晚有事与闻大人相谈,今晚就不回来了。
萧玉珠打发了铜板让那老仆回去,当晚他们房里的油灯没灭,她就着暗淡的灯火看了睡着的长南一晚。
这一晚,狄禹祥实则不在闻府,他身在易国外地大官云集的进奏院,与闻仲言呆在了温北在进奏院府邸的大堂里。
那大堂目测过去,比他的小家还要大上一倍有余,地上铺着枣红的地毯,堂内的四根大柱上涂着朱红的颜料,摆在首堂的案桌太师椅,皆是红木所做,下午尚有阳光时这大堂看起来甚是沉稳威严,但一到入夜,点上烛火,在昏黄的烛火中放眼望去,狄禹祥看哪都像充斥着血,看得久了,连嘴边都有了满鼻子的凶腥味。
等到半夜,这大堂岂止满地是血,连空气都阴森了起来,如若不是还有送热茶的奴仆出进,都能让人当成这是没有活人的地狱。
带狄禹祥来的闻仲言先还和他说几句话,到后半夜的时候,闻大人就支着椅臂打起了瞌睡。
等他打了个盹醒过来,见狄禹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