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请。
于是狄禹祥的戴冠礼就悄悄地过去了,那天他穿了一身由妻子为他缝制的新衣鞋帽,样子看起来甚是出众。
狄赵氏也觉得媳妇缝的这身礼服很是漂亮,黑色的绵袍底下绣着团团栩栩如生的金色祥云,衣襟处的两行祥云也甚是复杂繁美,连鞋尖的那处小祥云也格外别致,不知是她花了多少心思缝成,可惜了,只有自家人能饱下眼福。
晚上等狄禹祥送完不多的那几个客人,他一回来,狄赵氏就摸着他的衣袖对还没走的亲家公说,“您瞧瞧,这么好的好衣裳,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穿上一回。”
萧元通上下看了眼女婿,见他扬着嘴角浅笑吟吟,他身后,女儿摸着肚子朝他们看来,注意着在听他们说话。
“以后还有得是时候。”他道。
“嗯。”狄增抚须点头,也自是如此认为。
送走岳父,狄禹祥带妻子回后院,院子里已点上了灯,他提着灯笼照着路,侧头问今天微笑了一天的妻子,问她道,“长辈在的话,怎地总是只笑不说话?”
萧玉珠抬头看他,想了想答道,“听他们说话怪有意思的。”
狄禹祥低头亲她,眼睛里全是笑,“嗯?”
萧玉珠笑了起来,这次说了大半的老实话,“他们说话,自有他们要说的事,如若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自会透那么一个意思来,到时我再说上几句就是。”
说起来,小时候母亲跟她所说的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到她大了,这意思还是可用的,没人跟你说话的时候,在别人相互说话之时还是少说的好,你若是插嘴,若是说得极对还好,对人有益,兴许还能讨人一点喜欢,倘若是说得不妥,只会让人觉得你多嘴又令人生厌。
而且,人静得下来还有桩好,隔着点距离,总是能较清楚看清人言背后的意思。
就像公爹总是不忘时时拉上父亲说上几句,自是对他重视;父亲寡言,说不出话来时也要回一句“大人说得极是”,自也是不想让公爹有觉于他冷落于他。
在萧府里,她小时就已学会看人脸色,看久了,觉得看人脸色行事也没什么不妥的,看喜欢的人的脸色,这能让喜欢的人好过,也能让自己好过,是桩不错的事;看不喜之人的脸色,知道对方是什么想的,这能保护自己,更说不上什么不好。
就如现在,大郎想听她说真话,她喜欢他,她就告诉他她的想法……
见到他好笑地扬起嘴角看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头。
她确有些奸滑。
“你倒是沉得住。”狄禹祥见她低头,他跟着低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往后也不管你,只是现下肚子里还有着孩儿,脑袋里要少装点事,可知?”
“是了。”萧玉珠应声,抬起头来,见得他的笑毫无遮掩,她嘴边的笑容加深了些。
他不厌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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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开春后的天气暖和了起来,农耕的季节到了,狄增常带着衙役下乡,有一天回来,脸色青灰,浑身冰冷,吃了几剂药也无济于事,再过得几天,连换了数个大夫也无起色,大半个月过去,竟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这时,益县送来了萧二叔的一封信,说他们县有个治风寒的名医,如狄增有所需,他即派人送人过来。
为着狄增的病,狄赵氏已急瘦了人,狄禹祥拿着信想了两天,一直没下决定。
这事被清醒时的狄增知晓,死活不许大儿应下,且被信一激,更是昏了过去。
萧元通隔三差五就来看次狄增,这次来知道二弟给狄增送了信,在这天来看狄增时,对着虚弱的狄增他长叹了口气,“算了,亲家,由我进京一趟罢,到时如了他的意,想来……”
“你以为是要你?他要的是年少不懂事随他摆布的大郎!”仅仅几天就瘦了许多的狄增苦笑,短短一句话连咳了三声,“再说,另请名医就是,总有看好的一天。”
狄禹祥那边得了岳父的话后,跟狄增说道,“孩儿到淮南去请大夫,听说那边的圣手有几个厉害一些的。”
“你二弟三弟都去了,家里要你当家,你就别去了。”狄增劝了他。
但狄禹祥隔日还是起程去了淮南,等他从淮南四处探听请来名医,狄禹鑫跟这次进狄府而居的族子狄行奚两人从苏河请来的大夫已对狄增用药,且生了效,用药两天,病情有些暂缓……
等到狄禹祥请来的大夫一到,经过两个大夫共同诊断,详问了狄增在乡下所食之物,这才确定他是生吃了乡下的某种能引发寒症的果子。
说来,狄二郎这次出外为父亲寻来的大夫确是有一手,那苏河的大夫没开医馆是曾个赤脚大说,去过不少地方,说这种果子有些人吃了没事,有些人吃了当即就会打冷摆子,不出三天就会死,而有些人吃了会浑身冰冷,就似得了寒症一般,但慢慢就会好起来,但就算好起来,以后每一年都有段时日就会发病,如此周而复始,最后总是要较常人短命些。
狄增尚好,家人找对了对此熟识的大夫,但就算救回了也需用药半年,如若性命无碍寿命正常,以后每年都需在春分这个当口用药半月,以防万一。
狄赵氏万万没想到自家老爷去了趟乡下,就得了这种怪病回来,再派人去乡下打听那天给县令递果子吃的庄稼汉是谁,竟是查不到那人了。
因狄增的用药有一味昂贵的药材,每一钱需二十文,一剂药四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