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从不过多来往的萧三婶与她婆婆攀交情。
萧三婶明面是个嘴快爽利的,那嘴只要一张,各种话都能让她说得有趣,她声音也是好听,叮叮咚咚了好一会,正堂里都好像能听到她悦耳声音的回音。
如此半天,聊完两家的近况和亲戚,狄赵氏看时辰不早,笑着与萧三婶道,“瞧,听你才说得一会,这就是晚上了……”
“可不就是!”萧三婶看了下外面有点黑了的天色,讶异道。
“本想留你的饭,但你是大忙人,府上还等着你回去操持呢,我就不留客了……”狄赵氏说着,也亲热地拉起了萧三娘的手,拉着她起了身,“改日要来时,派人提前来跟我打个招呼,到时好酒好菜招呼你……”
“哎哟,嫂子哪的话……”萧三婶说着就朝萧玉珠正容道,“这么好的婆家,可不是谁都有那个福气找得到的,你可要好好听话。”
萧玉珠一笑,点头福了一礼。
说着,肚中犯呕,她再行福了一道礼,靠了个罪,被桂花扶着又去一角吐去了。
“现下反应这么重?”萧三婶见状朝狄赵氏叹道,“小半个下午就吐了三四次了罢?唉,还是在府中娇惯了,她是大小姐,老太君心疼她,难免娇生惯养了些,还请嫂子多担待点。”
狄赵氏听得微微一笑,朝她看了一眼,也不言语。
说话间,萧三婶被她送到了后衙的侧门口,带着来时的四个丫环两个小厮走了。
她一走,狄赵氏转身去找媳妇,见她还坐在堂屋中,刚刚还从容不迫的狄夫人也急了,对着帮萧玉珠拍背的苏婆子说,“苏婆,你怎地还让她呆在堂中?还不扶了屋里去。”
说着弯腰问那捂着嘴,眼睛有些焕散的儿媳道,“站得起来吗?”
萧玉珠抬起她,朝她眨眼,眼睛里还有着笑。
她忍了一个下午,有反应的这几天过不得眨眼工夫就要呕几口,但因着三婶在,只吐了个三次,刚刚怕是忍得太久,吐得有点严重,这时还说不出话来,但吐完,现在难受劲也没那么大了。
“少夫人,哎呀我的少夫人啊,都是老婆子的不是,都忘了扶你去歇息,瞧我这笨的……”苏婆子看她吐得连胆汁都出来了,心里也难受得紧,这时跟夫人扶起了她,路上不忘说自己的不是。
“就少说几句。”狄赵氏扶了全身无力的萧玉珠进了屋,喂她喝了点酸水,见她刚喝下的酸水也吐了出来,语气中全是担忧,“怎地这般严重?”
在旁的桂花一听,见在床上的少夫人刚吐完说不出话来,跪着小声地朝夫人道,“少夫人说,忍忍就好了,累了就让她睡会,她起来力气大点就吃点,不能让肚子里的小公子饿着。”
床上的萧玉珠一听笑眯了眼,直觉得她夫君找来的这个丫环还真是得她的心,再过段时日,就可与她贴心了。
“呕……”萧玉珠刚笑完,她一个急翻,趴在了床边,对着下面的痰盂又吐了起来。
“下午本就不能让你陪客的……”狄赵氏见她吐得一声比一声还大,像连胃都要吐出来,心疼得厉害,“这次是娘的不是,是娘没考虑周到。”
萧玉珠这次吐完是完全没有力气,连婆婆说什么话都无神去听了,模模糊糊一会,好像是有大夫来了给她探了脉,身边有着婆子丫环的声音,渐渐地,声音就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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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禹祥得了消息赶回家已过子夜,一进门匆匆去了父亲屋中请安,得知他娘守在妻子身边的时候,他朝父亲歉意道,“又要辛苦娘了。”
“去看看罢。”狄增也没多说,挥手让他走。
狄禹祥回到屋里,狄赵氏得了消息已守在了门边,没让他进去,与他在门边轻声道,“好不容易睡得安稳了,她吐得厉害,晚上见火光就醒,点不得灯,你在外头洗漱好了再进去陪她。”
“知道了。”狄禹祥满眉眼嘴角皆是笑,顺着他娘在院中就着寒风,暗淡的纸灯洗起了脸。
洗脚的时候,狄赵氏蹲下身给他卷裤脚,狄禹祥一时没忍住的欢欣,笑着与他娘畅快地道,“娘,孩儿以后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小玉珠给我生一个,你也要当祖母了。”
狄赵氏抬起头,看着她俊朗的大儿朝她笑得眉眼舒展无比,一时之间,她也看傻了眼……
她从没见儿子笑得这么痛快,毫无负担过,就好像在这一刻,他什么都有了。
顿时,那些话她真是不想说给他听了。
“是呢,你那么小的时候……”狄赵氏伸手朝地上比了比,比到了他的小腿处,“刚学会走路,天天抱着娘的小腿不撒手,现在一想,就好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一样,等来年不久,你的小孩儿也会像你小时候那般学着走路,就跟做梦一样……”
狄禹祥情不自禁地笑,弯下腰轻揽着蹲着的母亲的身子,长长吐了一口气,“只要你们如意,好好地陪在我身边,儿子什么都愿意做,什么样都好。”
说着,嘴角一直往上翘,露出了两排白牙。
他笑得那么高兴至极,狄赵氏看得湿了眼眶,她忍住了泪,拍拍他的脸,“好了,水凉了,让娘给你擦脚。”
“诶。”狄禹祥忍不住摇了摇母亲,这才放开了手。
看他像个大孩子一样,狄赵氏忍了又忍,一直等到他要进屋的时候,才拉住了大儿的事,“儿,娘有点事要跟你说说。”
“啊?”一心要进屋的狄禹祥回过身,看着他娘的脸,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