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远身上学到的那一些任人的手段用在了大冕三地。
不过,大方向上,他还是维持了一贯施恩但不挟恩的态度。
他遍地撒门生,但也不与这些人过多来往,除了公务,他与他们毫无私交,就是人家上门也不许家人接待,态度堪称冷漠。
易修珍还当他这是怕他多想,多次跟他开口说他不必太忌讳,他不会把他想得结党营私那么不堪。
狄禹祥但笑不语。
而久而久之,关西官员也知道了他公事公办的性情。
另外关东他送过去认了的门生,当地知州许晨是狄禹祥随珍王攻打大谷时认识的旧交,那些门生挂了他狄大人的名号,他自然也也会关照一二,如此下来,狄禹祥认下的门生,倒无一人闲置,或大或小,都有官职在身。
“这只是一个小步……”狄禹祥在家与妻子淡淡说,“大冕离京城太远了,又是珍王辖地,有些事情,大冕是大冕,易国是易国,不能互通有无。”
等他回去了,他这些门生,其实以后能派上的用场不大。
“比没有要好,再说以后的事情也是说不定的,许是有用的。”萧玉珠淡然微笑,温和地说了一句。
铺路这种事,多铺些,比不铺,少铺要强。
“以后的事,难说。”狄禹祥想了想,笑道,“不过有几个是偏才,只要给了他们机会,能出一番大功绩出来也未必不可能。”
“你说的是那位王姓子弟?”
“其中之一,”狄禹祥满意颔首,“另还有数位。”
“白,万,包?”萧玉珠所说的都是她看过的,他加了粗笔下注的那几位。
狄禹祥微笑点头,脸上有着一种看出了人是璞玉的欣然,“是,夫人利眼。”
萧玉珠好笑,顿了一下道,“且看他们以后罢。”
狄禹祥想了一会,看着她的眼,又道,“他于我们无用也无妨,只要他们有用就好。”
他虽有私心,但退一步说,只要这些人各有成就,这已是能帮到不少百姓了,他就是用不到他们,百姓还是受惠了。
萧玉珠一听,嘴边笑意加深,“也是,这是攒功德的事,你多做做。”
他做什么,她都道好,总能为他找着道理出来,狄禹祥也是好笑,与她道,“我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事?”
萧玉珠见他说笑,佯装认真地想了想,半会笑着摇了头,“还真没有。”
狄禹祥被她说得发笑起来,那哈哈大笑的样子格外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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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五月,狄禹祥去了趟关东,两个月后才回关西,在此期间,关西关西又涌进了不入拖家带口的劳工进来。
同时,大冕在半年期间,三百举人在大冕,关西,关东三地任职为官,实地为官。
珍王传令,今年大易的秋闱大冕也还是一样会举行,由此引发了不少书生涌入冕地,一时之间,不管在哪当官只想着有官当就好的书生也好,还有想养家糊口的劳工也罢,全都往大冕行进,一时之间,涌来的人造成了大冕各地有种人满为患之感。
此时的关西关东,与刚刚收复回来时的景象截然不同,以前人丁稀少的城州真的熙熙攘攘了起来,叫卖声四处各遍。
一个城州的繁荣,可由当地做生意的人的多寡完全可以看出。
商人趋利,想挣钱就得脑子活口舌好,这种人一旦多起来,一个地方就有了一半的热闹了,再加上前来买卖的百姓,这半分热闹就圆成了十分热闹。
这也引发了许多的人想做生意挣钱,有更多的人有了货比三家的地方,能用最少的银钱买到想要的东西,多费些脚程也不怕,有了这些人奔忙的身影,长期以往,维持的就是一个城州的长期繁荣。
狄禹祥受珍王之令与关东知州一起整改了关东的城府,解决了当地县乡的一些官员就任,和一些欲等解决的各种政事问题,而关东正面面临大谷,除去关东的特产非常稀罕之外,它的地理优势也非常明显,关东许知州接受了他的意见后,仅在两个月的短期之内,关东与大谷之间的官路打开,中原的两家镖局在关西落坐,大谷的新知州带着大谷的那几个首先向大易投诚的富商,前来买入关东特产的红木和铜石……
狄禹祥回来后,跟萧玉珠坦言道,他都有些羡慕许知州,他落坐关东,简直就是坐在了金窝银窝里,当这个知州一年到头不用削尖脑袋去做太多事,就可天天坐在州衙堂座上数金锭子玩儿。
狄禹祥说是如此说,但他也没闲着,他所在的关西不像关东可直接与大谷对接,还可通过大谷前往霁国之路通商,再一路向西,有不少小国可接纳大易的大通,他虽离这两地也不远,但他的铁矿和黑炭还是前往了内陆,与大冕的珍王府一道,前往中原之地开拓他们的商路,同时换取江南的丝绸瓷器进入大冕。
这年九月,大易开始秋闱,大冕同时进行,从去年到今年,狄禹祥物色了一年的关西新知州,也逐个由他开始向易修珍一个一个提起。
易修珍嫌他要走得太快,关西才刚刚起步,还需要由他经手稳两年,但狄禹祥去意甚决,且提出的接任人选,也是拿得出手的,易修珍不得不考虑他的意见,也真的考虑起了狄禹祥之请。
这年大冕的秋闱,狄禹祥依旧没有出面当明面的主考官,仍是由另一主考官出面替了此职,他则当起了私下的监察,在离开之前再替珍月选拔一次人才。
十月,秋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