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与他问过起了京中之事。
若是以往,只要她问,狄禹祥都是会说上一些给她听的,可如今……
他看了看她的肚子,心想着那些沾着血腥的事,不能说给她听。
可仅在他的一犹豫之间,萧玉珠就瞧出了他心中在所想,她撑起了一点靠在他肩上的身子,脸对着他的脸与他说,“你不告诉我,回京后,我总是会听到一些的,还不如你现在亲口说给我听呢,这样我也能与你说说话。”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狄禹祥拉了她下来,注意着用不压到她肚子的姿势,把她抱在了怀里。
“你说说。”萧玉珠隔着他身上的里衫,在他的心口亲了一小口。
狄禹祥当下心里胸口一暖,手都不由抱紧了她一些,随即又想起她是有身子的人,忙又松开了一点手。
见他一惊一乍的,比她怀长南时的反应还要大,萧玉珠心下有些奇怪,不由看了他一眼。
她抬眼望去,正好对上他向她看来的怜爱眼神,她不由面上一赧,朝他笑了一下。
“你啊……”狄禹祥在她脸上印了一吻,沉吟了一会,才跟她开口道,“左相死了。”
“啊?”萧玉珠一听,脸迅速抬头,嘴里错愣地“啊”了一声。
“东罕州知州曾倍福买凶行刺,左相在晨间上朝路上被刺身亡。”狄禹祥沉声道。
“啊?”萧玉珠不解。
“其因是左相不在皇上面前保他。”
“啊?”
“右相也出了事……”
“啊?”
“监察御史参他多年前曾奸*淫一女子,那女子生下了一子,其子把他告上了顺天府……”
“啊?”
“御史大夫也出事了……”
说到这,狄禹祥深深地叹了口气。
“啊?”
萧玉珠已不知说什么才好,嘴里惊讶至极的“啊”声已越来越小,眼珠子却差点要瞪出来了。
“皇上下旨要他身兼左相之位……”狄禹祥又叹了口气,“如翁抵死不从,把头在金銮殿里都磕破了。”
“啊?”
萧玉珠的“啊”声如偃旗息鼓般断在了嘴边,再也“啊”不出声来了。
这次换她全然呆傻了。
她听她夫君所说的,如听天书一般,看似字字都听得懂,但听在耳里,完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当朝三大权臣,都倒霉了?
她兄长就这般厉害?
☆、第82章
“这,是兄长所为,”萧玉珠有些不敢置信。
“呵……”狄禹祥抚着她的头发轻笑,随即顿了一下,淡淡说道,“算不上全是大兄所为,你忘了,大兄上面还有谁,”
他说得含蓄,萧玉珠也听了个明白,躺在他怀里沉默了许久之后感叹了一句,“真是个圣人。”
看来,哥哥是真跟了个英明之主。
“嗯。”狄禹祥吻吻她的发顶,淡淡地说,“这几月所见识的,是我在书上从没见过的,更是不曾在何处耳闻过,如若不是大兄领着我走一遭,我怕是半生都摸不清官道中的曲折离奇。”
大兄布局,皇上背后操刀,再借力打力,隔山打虎,他们只使出了一半的力,却把整个朝堂都血洗了一遍。
左相上位不到三年,就又换了,皇上用此举告诫所有想在他眼皮子下想翻天的臣子,最好都听话些,至少都要面子上过得去,别把坐在宝座上的他视若无物。
这是当今圣上第二次动左相了。
反倒是那些小贪小污又有些能干的,这次如上次那样全留了下来。
狄禹祥相信经过此举,文武百官为官的的分寸就应该能得皇上的心了。
而这次大兄下江南,去魁东清肃的话,有着京城这一遭,就算天高皇帝远,但其难度想来也能减少些。
“你跟我说说罢?”萧玉珠又发问,她想多知道一点。
“……”狄禹祥没说话。
“大郎?”
“你不需要懂这么多。”狄禹祥又说了这话。
“我只多听点,不会乱说……”萧玉珠想了想,又道,“更不会乱来。”
在他们易国,无论是先皇还是今圣上,都极及厌后宫干政,先皇文殇帝在位时,有位贵妃私下参与了朝堂之事,令温南战事死了众多将士,查明真相后,文殇帝下旨对这位贵妃处以了分尸的极刑,并抄了贵妃九族,此事过后,后宫与前朝泾渭分明,而且这事的余威也波及了众文武百官,众官家中行事比之前更是内外分明,内眷想管前院之事都要慎之又慎,要知这种内外不分之事要是被人知道,少不得被人以此作为把柄拿捏。
当然,也有外例,就像他们淮安萧家,老太爷不在,就只有老太君在,她爹这个大老爷为众人所瞩不适合当家,二老爷又在外当官,所以府里外面的事老太君是管得多了去了,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不会代替男人出面,只能呆在后院发号施令,让三老爷按她的意思出外应对。
“嗯……”狄禹祥低头看她,沉吟了好一会,又摸了摸她的肚子,道,“你已够累心的了。”
他不是怕她干涉,而是她做的事已够多的了,他不想她还要为外面的事操心。
“难免的,”萧玉珠挪了挪在他肩头的脑袋,“以后你走得更远,我需要操心的更多,还不如现在就开始。”
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
她身在淮安萧家长大,格局眼界就那么大,母亲过逝后,她能学到的都是那些眼睛所到之处能看到的,哪比得上那些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