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可稳定下来?”
在宏武帝进了太子寝宫后,这位帝王的问话,太医不敢隐瞒,一一回了话。那场景甚是壮观,御医们全是跪着,满满当当的人数是占据了半屋子。
这时候,太子本人倒是虚弱的开口了。
太子一开口,就是给太医们求情。
“儿臣身体羸弱,太医们尽了本份。还望父皇莫要责罚他们。”太子一边说话,一边又是咳出血来。望着太子毫无血色的面庞,还有那咳在卷帕中的一片殷红色。宏武帝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你不舒服,就好好歇会儿,不必多说话。”
宏武帝坐在太子榻边的椅子上,对长子劝了话道。
“父皇,儿臣不中用……”
太子望着他的父亲,有些遗憾,有些伤感。
“儿臣怕是……”
“咳咳……”太子又是咳了起来,这一咳,就是小会儿。
待太子又呕了一大口的血后,太子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宏武帝挥手,让太医赶紧来救治。
太医院的院判上前,施了针灸。几针下去,太子的气色确实是稳定了少许。
“臣无能,只能暂时稳一稳太子的情况。请圣上恕罪。”太医院的院判在施了针灸后,是跪在地上求饶了。
太子的情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救无可救。
如今,太医的所有御医们,那全是个个担心人头不保。
帝王一怒,是要人头滚滚的……
人嘛,没谁活得好好的,就想寻死了。
太医们也是人,自然也想好好活下去。所以,这时候,最怕的就是被帝王用来当了情绪的发泄桶。
“父皇,儿臣不孝……”太子这时候,努力的挣扎着,他似乎有许多的话想说。
宏武帝注意到了长子的态度,自然是不会把注意力分散到了旁的地方。这时候,宏武帝安慰了太子,说道:“你好好养着,莫要尽说丧气的话。”
“你还年青,还有下半辈子长长久久的时间。”宏武帝说的这话,此时,他自己都是不相信的。
“父皇,儿臣不孝,怕是要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太子说了这一翻话后,又是把眼神投向了他的儿子们。在殿内的一侧,太子的东宫女眷们,太子的三个儿子,那是一一跪在了那儿。
“你乃一国储君,岂能说如此丧气之语?”宏武帝的话,说是喝斥,不如说是勉力。此时,帝王的目光,也是随着太子一起,转移到了三个皇孙那边。
“父皇,儿臣不孝……”
太子再度说了这话,然后,他想求什么,只是,他的喉头像是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唯有一口一口的吐出来红色的血渍。
然后,是重重的黑暗袭来。
太子晕过去了。
这一晕厥,太子再也没有醒过来。
“父王……”
朱高锦和两个弟弟都是高呼了起来,三位皇孙是人人哭得伤心。
对于太子一系的人而言,没了东宫的储君在,他们是真的人人无着落了。
太医院的院判上前,给太子诊了脉。然后,这位院判是跪在了地上磕头,说道:“太子,薨逝。”
宏武帝静静的站着,站在太子的榻边。
这位帝王在仔细的打量了,他的嫡长子。
宏武帝没有落泪,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多余表情,只是一片的肃静。
帝王心头,是各种回想。曾经,宏武帝以为他百年之后,继承这万里山河的人,会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太子。如今,真如这个最疼爱的儿子所言,他要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世间最残酷的事情。
这位帝王都经历了。
幼时,亲人一一饿死。
青年,百战争锋,几度涉死。然后,才是立起一份基业。
晚年,先是丧妻,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尔后,他又失去了和嫡妻一起养育的嫡长子。
“田德,传朕旨意。”
“肖留侯之爵,其府上的女眷,一律贬为庶人。”
“田德,传朕旨意。”
“拱卫司指挥使率一校兵马,往北向雍州,押刘孟文、蓝子诩进京侯审。”
“田德,传朕旨意。”
“各地藩王,进京给他们的长兄哭灵。”
“……”一扫殿内众人,宏武帝本来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咽了下去。他红着眼珠子,对太监大总管田德说道:“去,马上传朕的旨意。”
“诺。”
田德躬身应话后,小跑着离开了。
这时候,在帝王怒气最盛之时,是没人敢撩了虎须的。
宏武帝在太子薨逝的那一刻,就知道明白了。刘孟文的法子,失败了。
刘孟文的下场如何?
宏武帝不管。
宏武帝在伤心,他没了太子,他没了他的大儿子。
京城,钟鸣声响。
京城的百姓们都知道,皇宫出事了。
九月十二日。
燕地,蓟城,燕王府。
八百里的加急圣旨,到了四皇子的手里。
从那字里行间,帝王的哀伤,宣然其上。
“进京吗?”
燕王是愿意的。
若不进京,东宫储君的位置,一个外藩的藩王如何肖想?
进京,自然才有成功的可能。
“王爷,您若是进京了,对于燕王府的安排,您有些什么意见?”燕王妃是问了夫君的意思。
“本王带高晸进京。高熙留守蓟城。至于王妃,你也留下来照顾高孜吧。”燕王最终做出了决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