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被家里卖了的女孩子多着呢,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
既然不能说,宝茹自然没提,只顺着之前的意思道:“也是呢,并没有什么场面,只说家里并没有准备开席就知道。不然总归会准备几席,也是嫁姑娘的的意思。”
小吉祥铺开床后道:“自然不会有酒席,不然外头该如何说?嫁个丫鬟就要这样的场面,难道是为了‘打网利、收人情’?就是太太直说是不收钱的,只怕也有些嘴碎的人家心怀嫉妒,只说咱家不讲礼仪,又铺张的很,嫁个丫鬟也这样排场——何苦来哉!”
正如宝茹和小吉祥所说,第二日的场面很是低调——至少在姚家很是低调,在早间甚至没人提早叫醒宝茹。那些梳头娘姨、全福人等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宝茹是全然不知的。直到平日起床的时候她还纳闷,自己平常是有人来叫醒起床上学的,今日却是自己醒来了也不见半个人,倒是外头格外嘈杂。
宝茹懵了一会儿才迷迷糊糊地想起,今日如意正压要出嫁,家里给自己请了假,要一起去白老大家吃喜酒,自然用不着早起上学。想到这一点,她立马躺下,用丝帛被子盖住了头——这时候正是天气才渐渐热起来,早间还是挺凉的,睡觉时正是舒适不过。
只是才躺下,宝茹又是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不是要看热闹的么,这时候再不起来只怕什么都见不着了,况且今日是如意的好日子,自己这样不去捧场,未免太说不过去了。于是挣扎了一番,宝茹总算又坐起了身。
宝茹这番起身、躺下、又起身,其实动静不大,特别是在外头嘈杂起来后就更加不会惊动人了,不过这并不包括训练有素的丫鬟们。守在外头的木樨就察觉了,立刻在外头轻轻敲门,得到宝茹的回应,于是便进了内屋。
宝茹并不习惯自己事事有人陪着,那让她十分不自在,所以她晚间睡觉没有人守夜,至于喝水、盖被子之类的事儿她自己没什么问题。就是到了早间,晓得她规矩的丫鬟们也不会随意进了内屋,除非是要叫她起床上学,不然都是如木樨这般,只轻轻敲门,得到回应这才进屋服侍。
宝茹见是木樨就随口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
平常这个时候宝茹的三个丫鬟都是齐全的,毕竟早间这一会儿格外忙碌紧凑,要三个人一起忙碌分工,这才最好。
木樨老老实实地答道:“吉祥姐姐和菡萏都被太□□排去如意姐姐那儿帮忙去了,只让我一个留着伺候姐儿起床。”
说着木樨就抱来一套昨日宝茹已经挑好d衣服,要给宝茹更衣。宝茹已经练出了厚脸皮,让十岁小姑娘给自己穿衣,一点也不脸红——她要是这也推辞,只怕日子已经不能过了。
这是一套桃红色上袄配松花色裙子,毕竟是喜事,要穿的鲜艳一些,但是又不能抢了新人的色儿穿正红色。于是可以挑选的余地就不大了,宝茹也就没有挑剔,看着这件合适便随手指了。
穿衣之后还有洗漱梳妆等事,除了比平日慢了一些,竟然也很好。只是木樨并不满意,看着宝茹的发髻红着脸道:“我并不擅做这个,不会梳好看的髻儿,只能这样简便的了。”
宝茹看着水银镜子里自己的发型,其实平日里她也就是这样的,不过今日要去参加喜宴,家常装扮是罩不住的,所以木樨才这般自责。
宝茹打开首饰箱子最底下一层道:“这有什么?我年纪小,本就不该梳那些复杂的髻儿,这般也就够了。就是不够隆重正式,总有首饰可以补救。”
说着她挑出一只金累丝镶玉嵌宝凤凰吐蕊钗,宝茹也算是有不少贵重首饰的人了,但是这样华贵的钗依旧算是她这首饰箱子里数一数二的极品。这是去岁她生辰时姚员外送的,格外华贵。那些白玉和宝石不提,她当时就被这精湛的手艺惊住了。
累丝这门手艺本就是古代金匠打造手艺的巅峰,是先把金子拉成细丝后再造型的工艺。金子的延展性很好,据说手艺最高明的金匠能把金丝拉得头发丝还要细。而宝茹的这支钗显然还不到那样的程度,倒不是姚员外舍不得花钱,只是那样的手艺大多都是为特权阶层服务的,并不是出的起钱就行。
而且宝茹的这支金累丝镶玉嵌宝凤凰吐蕊钗也并不差了,这个凤凰做得栩栩如生,金丝也是纤细的,这一点从钗儿晃动时凤凰翅膀和尾羽轻轻的抖动就可以看出了。
宝茹把钗插入发间,凤嘴尖尖处突出三支米粒珍珠穗儿,一晃一荡的。这时候再看宝茹的发髻,纵使除这之外再没有太多别的装饰了,却完全没有家常的感觉,反而显得庄重华贵,是要上正式场面的样子。
宝茹就这样去见姚太太,她也是点了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打扮上的不妥,只是让厨下提了食盒上来叫宝茹吃饭——今日家里忙乱,不好在客厅正经吃饭,都是让厨房提了食盒各自吃了。
打开食盒,里头除了几样酱菜外就只有点心和粥了。宝茹猜测应是今日家里蒸了太多点心,厨房里取巧,便送上来了这些。宝茹爱吃甜味儿的点心,但是却从不能把它们当正经饭来吃,正经吃饭她从不挟这个。
看见这个只能皱了皱眉头,但是她并不是那等挑剔人,只是拿起那碗粥吃完,至于其他的就退回去了。反正偶尔少吃些早餐又不会饿坏她,况且真的饿了,还能吃各样点心零食呢!
吃过早饭,等到宝茹来到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