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医院后面的大山往里走就是去老家的路。
外公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没有公路吗?”
“没有”
话一出口玉如意自己都觉得有些生硬解释道:“去年就在村村都要通公路不知道这一段路怎么还没修——可能是钱没到位。”
“是谁出钱?”
“是由政/府出一部分钱当地人自筹一部分钱。”
“哦……”外公望望崎岖的山路感叹道“如果不修路进出都很困难。”
“那还用”玉如意不屑地“如果路好妈妈也许不会死。”
外公关切地问:“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听是难产……;
“路上耽搁太久。妈妈被送到医院时就已经不行了。”
沉默了半天外公轻轻地了声:“对不起。”
玉如意回头瞟了一眼外公的内疚不像是装的。
“如果我在家肯定不可能发生这的事。”
听到外公自己这样玉如意反而有些不忍了:“多方面的原因啦。听爸爸很早就劝妈妈去医院检查妈妈怕影响学生的学习进度一拖再拖……”
“你妈妈一心为学生……很值得尊敬。”
“当然”
“你爸爸……一个城里人来乡下教书牺牲是很大的。”
“因为他爱妈妈啊。”玉如意回过头挑衅地看着外公“他们始终不离不弃我骄傲”
外公被噎得停下了脚步。
看到外公那个样子玉如意突然觉得自己好能干居然为外婆和妈妈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爽翻了
陈家大院子还是一副破落颓败的样子。
外公和忠爷爷站在院门口手拉着手泣不成声:“还能见到面真好”
打开老屋的门外公深情地摸着门框上的凹痕:“这是我时候弄的。”
“这睡椅还能用”外公惊喜地摇了摇“夏天在院子里乘凉时我就躺在这椅子上玩常常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啥时回床上去的都不知道。”
忠爷爷笑着:“你们家就你一个儿当然受宠有睡椅可躺。我们兄弟几个乘凉的时候是直接铺张草席在院坝里睡的常常睡得正香就被吼起来迷迷糊糊走回屋去。这些都是次要的当时最羡慕的还是你可以上学读书。”
外公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咦这风箱还在”
“大祖祖就是拉着这个风箱煮饭的。”如意冷冷地盯着外公“咪祖祖最后几年一直躺在床上什么事都得大祖祖做。”
外公脸部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对忠爷爷:“你都没这个事。”
忠爷爷摊摊手:“了有什么用?”
外公慢慢走到咪祖祖的床前深情地抚摸着光滑的看不出原色的床沿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妈是我对不起你们。”
看着外公涕泪齐下如意有些受不了不满地嘟囔着:“他们不要你回来你就真不回来吗?”
忠爷爷叹了口气:“不是你外公不愿回来。只要听你外公快到家了你咪祖祖就哭着要跳河是原谅了你外公就没脸见地下的人。你外公哪敢进村”
外公哽咽着:“每次寄钱回来他们也不收。”
“我真的帮不了你。”忠爷爷委屈地:“我有时好心帮他们把钱啊东西啊代领回来他们不但不领情还怪我多事最后还是我自己贴邮费寄回去。”
“都怪我……“
“两个老人也太倔认死理。”忠爷爷回头对如意“你外公托我暗中帮你祖祖但你两个祖祖都硬气什么自己有手有脚的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你帮的已经很多了。”玉如意没有忘记“祖祖你帮他耕田帮他犁地……;
“乡里乡亲那是应该的。我是要给他们钱啊什么的他们就会觉得侮辱了他们一样。”忠爷爷感叹着走到外公身边拉他起身:“这么大岁数了当心着凉。”
“桐花桐花你怎么还不去上学?”忠爷爷的老伴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拉着玉如意的衣袖要她去上学。
外公惊讶地看着忠爷爷:“怎么成这样了?”
忠爷爷一边安抚着老伴一边无奈地:“毛娃死了她就这样了。”
“毛娃不是和我们家桐花一样大的吗?”
玉如意对外公解释:“肾病。”
外公眼里略过一丝惋惜。
在忠爷爷家吃过午饭外公去卖部买回白纸用百元钞票印着剪成一叠叠冥币。
如意仿佛又回到时候。每年七月半大祖祖也是这样在桌上摊着白纸认真地折叠、反复地对比一边剪一边对踮着脚尖好奇地趴在桌边观看的如意:“地下的人要过节了我们要送点钱给他们用……”
如意将外公剪好的冥币码整齐陪着外公去坟地。
祭过坟两人信步走着。
看着外公出神地望着那所学如意骄傲地指着“桐花学”那几个字:“他们那字是我爸爸写的”
外公点点头:“写得好”
外公环顾着葱绿的山林自言自语地:“她生在桐花开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桐花很漂亮所以就叫她桐花。”
玉如意埋怨道:“那你还不要她们”
“……”
“你不喜欢外婆就不该和她结婚”
“那时候没遇到云儿。”
玉如意只是吐吐槽没想到外公会真的回应她很意外地盯着外公看。
“当时以为人一辈子就该那样:该结婚时就结婚该生孩时就生孩……何况你外婆又漂亮又能干我没有理由拒绝。”
看着外公认真的样子玉如意突然就想起王昊的话:“我是喜欢你但这种喜欢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我也是现在才明白。”
玉如意心里一阵悲凉: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