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轻狂也不是不能理解。
温七说完转身就走,这回她能拿开君晨搭在她腰间的手了,走得潇洒利落。
君晨夏束紧跟其后,接着就是贺家兄妹。
回到客栈,温七与贺家兄妹各自回房歇息,君晨则是被店小二告知,客栈没房了。
君晨也不恼,只顺理成章地去敲了温七的房间门。
彼时温七正坐在床上发呆,听到敲门声起身过去开了门,看到君晨有些意外,还朝着窗户看了看。
这次居然没跳窗,走正门了?
君晨看出了她的想法,说道:“跳不了窗了,怕小夏真把我杀了。”
温七:“那也得他杀得了你才行啊。”
君晨却说:“难说,我这一路过来不眠不休的……阿甲他们都被我甩后面了。”
温七爬回床上:“累了就去休息,来我这做什么。”
君晨:“客栈没房间了。”
温七:“那就去找别的客栈。”
君晨走到一边的榻上,把小桌子搬开:“麻烦。”
俨然一副今晚要睡榻上的架势。
温七:“……小束今晚不睡,你去他的房间去。”
君晨:“懒得动了,我现在闭上眼就能睡着。”
温七叹了口气:“去叫小二再送床被子过来,不然你这样要怎么睡?”
君晨这回就不说懒了,起身下楼去找了小二,多要了一床被褥。
可等把被褥铺好,他又睡不着了。
温七本就坐在床上发呆,因而斜眼一看,就看到了君晨睁着眼躺在榻上看自己的样子,问:“不习惯?”
毕竟是金尊玉贵的王爷,让他睡榻上,似乎是有些委屈他了。
君晨:“那倒不是,行军的时候还有比这更差的环境。”
温七:“那怎么还不睡?”
君晨:“看你。”
温七:“……你还是出去吧”
君晨:“真的,你是不是……有些不高兴?”
温七默了片刻,是有些不高兴,不然也不会在床上发这么半天的呆。
温七道:“我在夏国受过伤。”
君晨想起了皇兄曾经说过的,温七被困囚牢塔的事情,那会儿听的时候,他还没遇到温七,还没有在聚贤楼里那一眼。
他对温七唯一的印象不过是幼时那几局棋,心里对温七的想法,也不过是好奇她如今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现在整颗心都在温七身上了,再回想温七受过的罪,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
君晨坐起了身。
温七:“有事?”
君晨:“没事,你继续说,我听着。”
“哦。”那温七就继续了:“受伤之后一直在养伤,等养好了,又一门心思的报仇,所以武功什么的,就都落下了。等回到这里,我又被送去了温府,不好在院子里舞刀弄枪,又要装病,加上有了小束我人就懒了,基本就没有自己动过手。”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温七轻叹:“曾经的我能把前来刺杀我的小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的我,怕是打不过他了。”
君晨:“没事,他也打不过我。”
温七看了看君晨,发现君晨正盘腿坐在榻上,专注地看着自己。
温七:“可我曾说过要收他做弟子的,哪有比弟子还弱小的师父。”
君晨懂了:“所以你不开心了?”
温七:“是啊,这个理由听起来是不是很不值一提?”
君晨从榻上下来,走到温七床边,坐下:“当然不会。”
他说:“你只是着急地在找自己与小夏之间的联系。他是因为你想收他做弟子才留下他的,如今你觉得自己不能教他武功了,便觉得他可能会离开你了,是吗?”
温七没想到君晨能懂,有些意外:“……嗯。”
君晨,能不懂吗,他现在就栽在了温七这套诡异的逻辑之中。
但其实,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那里能和交易似的说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努力了一下:“小夏留在你身边,未必就非得是要从你身上学什么,你将他视作重要的人,想要他留在身边,这样也是可以的。”
温七看向君晨,眼底有些迷茫。
又不是至亲骨血师徒夫妻,哪有留在身边的理由?
君晨只能换个方法:“就算你教不了他武功,你也可以教他别的啊,教他怎么学聪明点,教他人情世故,教他机关术,你比他厉害的,可不仅仅是武功。”
君晨至今还记得温七被顾行止吓病后夏束束手无策的模样,和他出手杀人时的干脆利落可是判若两人,无知的像个孩童。
温七也是一时受打击钻了死胡同,此刻君晨一说,倒也反应过来,自己最开始见到夏束确实是因为武功比夏束高才能把夏束制服,可这不代表她只能教夏束武功啊。
温七瞬间就释然了。
见温七眉目舒展,君晨心里稍稍舒坦,却又马上不痛快了起来。
“除了你的师父,你在隐山的同门,还有夏束,你可还会在意别的人是否会离你而去?”
别的人?
温七想了想:“母亲。”
君晨:“没有我吗?”
温七哑然。
君晨微微向前倾身,一瞬不瞬地看着温七:“一声不吭就丢下我跑了,小七,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