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女歪头思考:“丑金……丑金……”
甘苏从腰间小口袋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你的弟弟。”
巳女呆愣住,看着照片里的的那个大块头,他傻傻地笑着,和以前一如既往无忧无虑,“弟弟……卟……雨……”
卟雨,丑金的本名,本该跟镇山族同姓卜,可因母亲与外族私通而生下,便被命以封口的卜,卟乃耻辱,卟雨,镇山族不被尊待的镇山雨灵。
巳女手小心翼翼向照片靠近,触到照片的瞬间,迷茫了,“卟雨……我是谁……我是谁呢……”
甘苏向她伸出手,“你是卟雪,渭河之雪,你之所以选择守护在离太阳最近的时间,是因为你觉得雪融化后便是雨水……这样的话,就好像还在保护着卟雨一样……”
“卟雪……卟雪……雪……”巳女捏着照片的力度变大,照片一角已被她捏得皱巴巴。
甘苏见状,旋即侧身走壁,蹬脚翻过她所站的地方。
“咔啦----”
她刚才站着的那几块地砖已经稀碎,周遭的温度也骤降。
甘苏拧眉,幸亏走得快,不然她的双腿就不在了。
“卟雪。”
巳女扭过头,“卟雪已经在这个世上消失了,我现在巳女。”
甘苏瞧她顶着自己的脸,说着这些话,心里有些不爽,也不是说她长得难看,是实在觉得两人跟照镜子一样,打她就像在打自己。
甘苏平复下心情,“巳女,你知道你为什么没了脸吗?”
巳女一只手颤颤巍巍摸上自己的脸,“我的脸呢……我的脸……”
“你忘记了你之前做过的事情,也忘记了那件事在你脸上留下的印迹。”
“我忘记了……忘记了什么……印迹……什么印迹……”
她惊恐瞪大双眼,脑海中闪过片段,漫天大雪覆盖住了眼前的鲜血,血顺着石滩流进了渭河,渭河也变成了红色。
巳女捂住耳朵,尖叫起来:“啊----”
甘苏躲到大厅的柱子后面,因为巳女情绪波动,室内骤降大雪,柔软雪花化为利器,射向不同角落,包括甘苏所站的地方。
甘苏抬手,轻易将几片飞向自己的雪花击落,待尖叫声停止,甘苏从柱子后走出,才迈出步子,又一波雪花像刀片一样袭来。
甘苏下腰连翻了两个身,全部完美躲过,现在单膝裹在低头,额头飘几根碎发,戴着口罩的嘴“呸”了一声,撑着鸣刀站起来。
巳女面无表情看她,声音不带温度:“你能帮我像现在这样,躲过我所有的攻击都那么吃力,你还能怎么帮我?”
甘苏一步步向她走近,“不是我躲不过,是我一开始就中计了。”
巳女嘴角的笑容一僵。
甘苏平静走过她,绕到她身旁,立在电梯门,觑着一直没有关上的电梯门,还有里面的镜子。
她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她不得不抬起手,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我早就不在外面了,我现在在镜子里。”
巳女站在她身旁,和甘苏一起照着电梯里的镜子,可是镜中却没有她的身影。
“甘苏,你可真聪明。”
巳女扬起嘴角:“没错,你踏进电梯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仔细一看,巳女身旁哪里有什么甘苏的影子。
自始至终,电梯外头都只有巳女一人站着。
而甘苏,则被困在了电梯的镜子中,她眉头紧皱,觑着巳女。
巳女转了下脖子,说:“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打碎镜子,打碎了镜子,放我出来,没想到吧,换了你自己进去。”
“镜子照着的是你,照出的却是我,打碎镜子开始,你看到的经历的,都是我的幻术,”巳女倒是有些佩服甘苏,“可你是怎么发现你中幻术了?我应该构造的天衣无缝才对。”
甘苏:“我以前遇到过一位敕勒族女子,她精通幻术,所以对幻术我比较敏锐。”
巳女挑眉:“哦,那个几千年前便消失了的敕勒族啊。”
在镜中的甘苏接着说:“其次是速度,你的速度快于我,而你,根本不可能比我快。”
她是时间分流者,这几年,她学会了细辨每一秒时间,可是她却辨不出巳女离开镜子的时间,这令她奇怪。
所以是假的,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打碎镜子是幻术的开始,而现在,她被困在镜中,是幻术的结尾。
甘苏双手握住鸣刀,人向后退一步,比划了几次劈镜子的动作。
巳女伸出食指,左右摆两下,轻挑道:“不可以的哦,镜子碎了,你也就碎了。”
巳女摸了下自己的脸,“可你要是不出来,也会饿死,所以甘苏,我来代替你吧,替你活下去,你觉得怎么样?”
甘苏皱眉,卦象说的就是这个吗?她现在面临的选择,宛如一个不可解死局。
出去和留下,都是死。
甘苏沉着脸,收起手,嗤之以鼻:“你怎么代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