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嗯了一声,手指放在桌面上敲了敲,对林跃点了点头。
汪嬷嬷陪着卫安往回走,忧心忡忡的摇头:“没头没尾的,小心什么呢?这个赵期,也不晓得把事情说的清楚些,这么不上不下的,让人七上八下的没个底。”
卫安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在心里都过了一遍,心里倒并不是很担忧,明天普慈庵的法会是给卫玠相看陈绵绵而办的,她不能不去。
可是陈夫人为了避免相看不成功的尴尬,特意用了祈福法会做名目,请的人也都是些亲近的通家之好,陈家清貴,卫家勋贵,光是这两户人家去,普慈庵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接待。
除了那些普慈庵挡不住的贵人们,还能出什么事?
外头月色正浓,汪嬷嬷下了窗户,让玉清和蓝禾好好伺候着,等到第二天又早早的起来,等着卫安梳洗妥当了,才寻了空隙问她:“咱们要不要把事情告诉王爷一声?”
好歹做个准备。
卫安意味深长的笑了:“是,嬷嬷给我去送个信。”
她进了屋,先跟卫老太太请了安,又陪着卫老太太用了饭,才扶着卫老太太去二门处坐车。
卫二老爷和卫三老爷没空,便由着休沐的卫琨和卫玠护送家中女眷出门。
卫老太太上了车便望着卫安问:“昨儿晚上夜深了,还有人给你送消息?是出了什么事?”
定北侯府自从恢复侯爵开始便又规矩森然,处处都要下钥的,晚上已经下钥了,又有人进了二门,不能不惊动卫老太太和三夫人。
卫安给卫老太太倒了杯茶,轻声道:“是我外头的一个掌柜,给我递了个消息进来,说是今天端王府也有人去普慈庵点长明灯。”
过生辰,往寺庙道观里撒钱点长明灯是常有的事,贵人们更有无寺庙不撒的成规,卫老太太蹙眉:“就为了报这个信,还特意半夜里跑一趟?”
怎么看怎么透露着奇怪。
卫安眉目仍旧平静,眼里却透着冷意。
这恐怕不是一盏普通的长明灯。
她笑了笑,捧着自己的差吹去了上头的浮沫,老老实实的告诉卫老太太:“恐怕这事儿跟我有些关系。”
她不等老太太发问,又摇头:“只是我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出什么事,不过听见一言半语所以来提醒我罢了。”
卫老太太便有些厌烦的皱起眉头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帮人当真是嫌日子过的太清静了。
马车里静默了一瞬,卫老太太才下了决断:“你不必去普慈庵了,到时候我同阿玠说。”
可是原先商量好的,要由她领着陈绵绵‘合理’的出现在卫玠面前,要恰到好处,又不能轻佻的叫他们彼此见一面,瞧瞧对方。
虽然是通家之好,毕竟卫玠从小长在外地。
卫安摇头:“祖母,若是我不去,他们的计划便要改变,若是波及了哥哥和您呢?倒不如去……”她神情更加的冷静,语气也并没有起伏:“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何况我猜来猜去,其实也大约心里有点眉目-----我得罪的人,或是说想报复我的人,其实也并不多。”
想要她死的人就那么几个,其实是很容易算的。
而她手也有些痒----反正离京在即,有的是时间让人忘记她出过多少风头,这个时候,她不管闹出什么事,再过一阵子重新再回京的时候,这些人也忘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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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恰巧
到了普慈庵山下已经是申时二刻,山高路窄,已经不好再继续乘马车,一行人都下来换了滑竿。
今天除了卫安,卫家姑娘们只带出来了一个卫玉珀,她紧走了几步上前跟卫安一同扶住了卫老太太,小心细致的把卫老太太扶上了滑竿,才回头看着卫安笑:“七姐,我跟您一道坐吧?”
崔嬷嬷教导得显然很好,不过这么一阵子的功夫,卫玉珀身上原先独属于不得宠的庶女的那种小心木讷已经全部消失不见,谈笑间也极尽从容,比过往那个瑟缩的样子要好太多了。
她既开了口,卫安就不会拂了她的面子,轻轻点了头,提步上了滑竿。
坐在高处看风景,总是怡然自得的,卫玉珀开心的笑起来,扶住自己手边的座椅把手看着卫安,神态既诚恳又天真:“七姐,我还从来没有来过普慈庵呢!”她的脸因为兴奋而有些红:“听说普慈庵极为灵验!”
其实京城大多数都是庙宇出名,全是尼姑的庵堂几乎就没有能上的了台面的,可是普慈庵却例外,是头一个香火盛行的庵堂。
概是因为普慈庵里头的送子观音十分灵验的缘故。
卫玉珀难得这样开朗,卫安也并不想扫她的兴,倒是也说了一阵子的话,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山门处。
已经有静慈师太在外头亲自候着了,见了她们连忙笑脸相迎,双手合十跟卫老太太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卫老太太笑了一声,扶着卫安的手下了滑竿,边往里头走边问她:“陈夫人她们可都已经来了?”
静慈师太便又看了卫安一眼,卫老太太上一次来已经表现的对卫安有些亲昵了,可终究没如今这样亲近,这位寿宁郡主倒真是个好运气的,糊里糊涂的,就什么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