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笙想了好几日,终于决定好回一趟城主府。“哥哥,我想回一次府,问问父亲究竟发生了何事。我还是觉得有人唆使父亲杀了方大人。”连祁闻言,眼中的柔和滞了一瞬。
“阿笙不相信哥哥?”
连笙摇摇头,她当然相信连祁,可是这么多天都没有一点线索,也不知道在她被带走以后,沙棘是什么情况。她想亲自去看看,这样心中安定些。
一旦撒了一个慌,后面的谎言便顺理成章。连祁道:“我没问出父亲任何事,他不愿意说,你去了也没用。再者,现在你不适合回城主府,父亲已经得罪了易千城,既然第一次他没有顾忌你的安危,就会有第二次。你的身份还是易千城的夫人,回了城主府,你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他细细观察连笙的表情,她对父亲的无情没有表现出伤心。连笙确实已经不伤心了,人心会痛,可是久而久之也会麻木。小时候她还会渴望父亲能像其他孩子的父亲那样慈爱,等到的却是越来越疏远。父亲屡屡放弃她,她伤心过了,也就不会再伤心了。
只不过往常连祁都会怕她伤心,不挑明说这件事,这次竟然直接点出来了,仿佛已经不在意她与父亲之间还有没有父女之情。她仔细想了下连祁的话,他说得有道理,父亲既然能狠下心杀方牧,便也忍心再次对她下手。
连笙赞同连祁的话,便不会回城主府。
如今的情况她始终觉得别扭又怪异,连祁为她安置了宅子,又命丫鬟来陪她说话。不喜她出门,每次来却会带各种礼物。连笙不喜欢这样,之前在沙棘她出不去,到了颍东情况似乎也没好多少。
又过了几日,连笙提出想出去走走。丫鬟脸色一变,忙开口道:“姑娘,外面风大,又不安稳,要不您就在院子里转转吧。”
连笙皱眉:“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她觉察出不对了,府中的人似乎都不希望她出去。
小丫鬟脸色一白,不敢接话。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阿笙,谁惹你生气了?”
“哥哥,我没生气,我就是想出去转转。”城主府虽然不能去,但是里面好歹还有服侍了她很多年的人,找人出来问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今日无事,我陪你吧。”连祁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吩咐人准备软轿。东西才准备好,门房匆匆进来,小声对连祁道:“……公子,城主府那里出事了。”
他声音压得低,连笙只隐隐听到出事两个字,连祁听完,脸色不变,对连笙道:“出了点事,哥哥改天陪你逛好不好。”
连笙忙道:“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连祁眸色如墨,淡淡吩咐道:“好好保护姑娘。”身后有人低声应是。连祁出了门,小丫鬟为连笙拿来披风系好,问她:“姑娘,现在就走吗?”
连笙点点头,带着人出门了。身后侍卫使了个眼色,一众人悄悄隐在连笙身后。
连祁的心里没有面上那么平静,城主府出事,是连城主让人带话来的。门房画中语焉不详,只说沙棘的人出现在了颍东城主府。回去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连祁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父亲。
连城主愁绪满面,看着地上身着黑衣的两具尸体,开口道:“昨晚潜进府里来的,都是服了毒的死卫,被发现以后自杀了。”也就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一定是沙棘来的人,上次陛下没把方牧的人处理干净,易千城一定知道我与方牧的死有关系了,这才派人进府杀为父。”
连祁沉吟不言,地上的尸体看不出什么,猜测的话,他也偏向是沙棘来的人。但这群人来的目的却可能不是父亲说的那样,来行刺他为方牧报仇,很可能,他们是为了连笙。
他没有把猜测告诉连城主,除了自己亲卫,没人知道连笙在哪里。连祁只道沙棘守卫森严,他的人进不去,担心颍东安危,这又赶了回来。连城主半信半疑,但大儿子毕竟是主心骨,他这个时候回来是件好事,也就没有深究。
连祁让父亲加强府中的守备,自己去了书房,下属低声道:“公子,姑娘出了小巷,去了一间酒楼,买通了几个小乞丐,让他们守在城主府不远处,又为他们描述了以前院子里伺候她的丫鬟婆子的模样。她们采买时,让小乞丐递个信去见她。”
连祁目光冷了冷,阿笙果然还是想自己去查这件事。
“由她去,买通她院子里的一个婆子,给她说说城主府的事,别叫她起疑。”但城主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他说了算。
梁臻回了信,表示愿意合作,乐意之至。连祁看完,将信烧掉。对于梁臻这个人,他半分好感也无,可是论兵力,他比不上易千城。连祁揣度,梁臻手上的兵力加上颍东的,也不敌易千城。但是浣水再掺和进来,就不一定。
易千城再厉害,也不会胜过三城联手。他是连家长子,祖祖辈辈守护的颍东他不能不管,但是他也不能再容忍连笙待在易千城身边,想到易千城对她做过夫妻之事,她的身子属于另一个男人,如今心也慢慢靠了过去。他的心里烧起一把火。融了原来的冰,却成了燎原之势。
妹妹他要,颍东也要保住。
他会试着不再以哥哥的身份与她相处,等时机到了,再告诉她羽娥姑姑的事。若她知道自己不是连家的女儿,会接受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