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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祁知道颍东城要破了,这座供养他长大的城池,将要被无情地屠戮。
他太累了,阳光晃眼,刺得他只看得见敌人挥过来的刀光,他凭着本能在战斗。
“啊----”连祁发出沙哑的嘶吼声,士兵们在他身边一个又一个地倒下,连祁的长缨枪狠狠一劈,西羌士兵应声而倒。肩上传来一阵剧痛,连祁握住肩上的刀,反手一刺,一个西羌士兵被刺穿喉咙。
太累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经历了无数场战役,西羌人如永不疲乏的野兽,随时等待着咬破他们的咽喉,所有颍东的士兵再没了力气与斗志,他们已经被生生逼回了城门口。
战局一面倒,西羌士兵几乎是在凶残地屠戮。
西羌将领阿斯汗哈哈大笑,看着颍东高|耸的城楼,用西羌话大声喊道:“撞开城门!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们的!”
振奋的喊杀声齐齐附和,“咚”的几声巨响,西羌人抬着工具在撞城门了。城墙之上的弓箭手所剩无几,正在一个个倒下,根本阻挡不了源源不断的西羌人攻城的脚步。
连祁挥枪的动作已近机械麻木,遥遥地看着西羌首领的方向,眼里闪过深深的恨意。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接下来会是城中尚未撤离的百姓。他至今唯一的欣慰,便是家人应当想办法离开了吧。
阿笙……他最舍不得的妹妹,要好好活着啊。
“轰隆----”城门应声而倒。
阿斯汗脸上的喜意还未退散,下一刻便僵住了脸。他看见了什么?
一个一身玄色盔甲的男人,带着大军声势浩荡地赶过来。撞开城门的那一刻,那个玄衣盔甲的男人刚好指挥士兵将城门口围得滴水不漏。
马上的男人俊美如天神,他看着阿斯汗,嘴角冷冷勾出了一丝笑意。五年前在西羌人面前他无能为力,五年后这群人于他而言,全是蝼蚁。
无需多余的言语,易千城一挥手:“杀----”
……
连笙这一晚都睡得极其不安稳,连祁与易千城都在战场上,生死未卜。她的心狠狠揪着,始终落不下,好在没有再做那个城破的噩梦。
心里担忧,她吃东西便没胃口。柳嬷嬷劝道:“姑娘再吃些。”
连笙遥遥头:“嬷嬷替我仔细留意着战况,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老奴省得。”
“姑娘,奴婢听说,将军走前派了人留在城主府保护姑娘,姑娘若是想知道战况,奴婢待会儿就去问问。”惜玉开口道。
“不必,下午去吧。”消息传不到这么快的。
话音刚落,两个不速之客来了。连丝恬和连玺越迈步进来,眼神不善地看着连笙。
“连笙,嫁了人你就不记得自己是连家的姑娘了对么!竟然帮着外人趁机夺取颍东城,父亲真是白白养了你这么个没心肝的女儿。”连丝恬厉声道。
连笙皱眉:“你在说什么?”
“易千城答应出兵的条件是自此颍东归他所管,你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易千城就是一个乱臣贼子,你竟然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签下这种条约!”
“连丝恬,你给我闭嘴。”连笙眼神一变,所有的柔和全被抹杀掉。她站起身,冷冷地直视连丝恬,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算什么东西?有脸说这种话,联姻的人是你吗?上阵杀敌的人是你吗?正是因为你口中的乱臣贼子上阵杀敌,你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联姻的人是我,奋力保护这座城的是我哥哥和我的夫君。”
连笙一字一顿地道:“现在,你们立刻给我滚、出、去!”
连丝恬的脸涨得通红,她没想到一向被她欺负的连笙竟然会声色俱厉地叫她和连玺越滚。父亲昨晚将立下条约的事告诉了桑夫人,今早她和连玺越去请安的时候便得知了。
两姐弟心中愤愤,随后过来找连笙的麻烦。在连丝恬的认知中,连笙没了连祁的保护,会任人欺辱,这个时候连祁和易千城都不在,他们恰好可以过来指责她。
但是连笙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丝怯弱,眸中的冷厉有一瞬间让连丝恬觉得害怕。她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时,看到连祁的感觉。
“连笙,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庶出的下贱|货,竟然敢对我和姐姐这么说话!”
“我的身份?我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从前是你们的长姐,现在是沙棘城的城主夫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轮不到你们来教训!”连笙简直要被这两个蠢货给气笑,看不清局势便罢了,还总是窝里起哄。
她不欲与连丝恬和连玺越多加纠|缠,转而看着惜玉,命令道:“惜玉,你刚刚说将军留了人保护我,现在将那位将领请过来,就说我这院子不安稳,随时会有疯狗过来咬人,让大人调兵驻守在门外,遇到不速之客,就地斩杀便可。”
“你敢!”连玺越气冲冲地道。
“你看我敢不敢。”连笙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自坐下继续吃饭。他们一口一个下贱|货地叫她,不把她当姐姐,她也不必把他们当弟弟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我易将军帅炸天。
易千城:你们这群人,全是渣渣。
阿笙也帅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