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漫长的有些可怖，着实因为于当归自己伤得也不轻。

但此刻，于当归压根就没时间考虑自己，她必须要让顾十一清醒过来。在这狼山虎穴，他们的处境压根就没有保障。

“十一！十一！”于当归捂着胸口，一点点朝顾十一爬过去，同时大声喊着顾十一名字，希望能将对方唤醒。

然而，就在于当归将自己扑到顾十一身上时，原本还幻想着顾十一能被她唤醒的于当归在下一刻，整个人都懵了。

树木被燃烧得霹雳吧啦，同时照亮了顾十一同于当归。

而于当归漆黑的瞳仁里映出了那件破碎的军装，而那军装之下，是一个大大黑洞，黑洞中央正插着一根半尺长的木棍，而那木棍……正插在了顾十一心脏的位置！

“不，不，这不可能……不，不要……”再顾不得胸口的刺痛，于当归让自己靠近顾十一的脸，“十一，十一，你醒醒，你醒醒啊！十一，不要，不要……不要丢下我……十一……”

于当归带着浓浓哭腔的呼喊在顾十一耳边不停地响起，然而，一直紧闭眼睛的顾十一似是进入了深度睡眠，任由于当归如何喊，如何唤，他都不曾睁开眼，甚至睫毛都懒得动一下。

“十一，十一！我是当归，我是当归啊！你不是来救我的吗！可你倒是醒醒啊！你醒了才能救我出去啊！十一，十一！”于当归摸着顾十一的脸，颤抖的双手让她几乎无法捧住那张最是熟悉的脸。

后背的血洞像是噬人的黑洞，朝于当归露出狰狞的笑，而那插在血洞中央的木刺就跟宣誓主权般，用它漆黑肮脏的身子霸占只属于于当归的那个位置。

于当归是医生，然而，此时此刻，她最恨自己是医生。因为那该死的职业敏感让她第一时间确定，顾十一……从此再不会睁开眼。

但……于当归不愿去信，不愿去看，不愿去想！她的十一曾跟她说过，这辈子顾十一会一直粘着于当归，也只会粘着于当归。从二十粘到三十，从三十粘到四十，直到二人寿终正寝，携手进入坟墓。

然而，顾十一，现在她于当归的二十岁刚刚开始，你便要弃她而去了吗？你的诚信呢？你的诺言呢？你保存在于当归那里的那颗心呢？

顾十一，你说话不算话！顾十一同于当归的幸福生活刚刚开始，可你却提前退出，顾十一，你为何要言而无信？！

“十一，十一……”于当归浑身颤抖，眼泪似决了堤的海，一串一串地往下流。

“十一，十一……不要抛下我，求你，求你，求求你不要抛下我……呜呜……”

“嘭”，又一声爆炸在不远处响起，哭泣中于当归忽然某种闪过一道光。

金麦！

对，金麦！也许金麦可以！不，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于当归抱着盲目到极点的自信，忽略了金麦甚至连柳力争的病都不能完全治愈的事实，下一刻，她让顾十一的脸放在了自己膝盖之上，双手再抬起时，却是朝那木刺伸去。

没有丝毫犹豫，于当归拔得果断而决绝。

“滋！”鲜血从黑洞里喷洒出来，喷在了于当归脸上。

于当归不为所觉，只是用力扔掉那根该死的木刺，下一瞬，金麦升起，于当归不要命地将自己的生命输入顾十一的身体里。

……

一个星期后，欧阳文骞被逼得没了退路，最终在一个山洞被逮捕。

他本欲自裁，却被肖颖制止，然而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

猎蛇计划最终完成，这期间，我方军队多有损伤。

宋旭升在逮住欧阳文骞后，再不顾忌所谓纪律，直接一脚便踹在了其胸口，欧阳文骞到底，宋旭升却没停止，一脚一脚，像是要将对方踹进泥土里般，发狠的令人发指。

又过了三天，躺在病床上被锁住双脚的欧阳文骞再次接受宋旭升问讯，只是可惜，这一次他们依旧没能问出什么，却反倒被欧阳文骞奚落。

“哈哈哈哈哈，怎么地，你们部队难道没人了吗？竟一个个是这种货色！你们怎好拿得出手……可惜了那个顾十一，若是他还活着，我们成为朋友也说不定，英雄惜英雄，可惜啊可惜……别再执着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除非顾十一活过来，要不然，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套出半个字来……”

第609章 太奇怪了

又是一周时间过去，军区医院里最隐蔽的一间病房里，顾十一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旁边的仪器屏幕上时不时跳一下，忽闪忽闪地，欢快却又平稳地跳动着。

“怎么样，明天能醒吗？”宋旭升问古宗平。

“不好说。”古宗平摇摇头，“这要看病人意志。”

“他意志很坚强！”宋旭升低声吼道。

古宗平看他一眼，没有争辩，他明白宋旭升的心情。古宗平盯着病床上的顾十一摩挲了下下巴，忍不住道：“不过我是真的很奇怪。”

“奇怪什么？”宋旭升问。

古宗平吧砸了一下嘴，沉默片刻后方才道：“你说顾十一都已经伤成了那样，怎么还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