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被和全身都湿透了。
“我来看你死了没。”赵子铭坐床边。
“别来烦老子,等天塌了再说。”
“也差不多了。”
大房深吸一口气,翻身坐起来, “老子不都和你说好该怎么做了?怎么还塌?”
“你是诸葛亮还是刘伯温?能前算五百年还是后算五百年?”赵子铭略有些讽刺,“小叔来找我了,让我带着来和你谈话。”
大房又艹了一声, 很不满道,“又关他什么事了?不耐烦见他。”
“起来吧, 人来都来了。”
大房咕哝了两句,赵子铭一把将毛巾被撩起来, 扯了他后背的衣服仔细看。
“艹,□□啊?”大房一把打开他的手,“看个鸟。你下去应付他, 我洗个澡就来。”
“真是不要命。”赵子铭哼哼了一句,“你为老崔这么拼,她知道吗?”
大房跳下床,伸了几个懒腰活动身体,牵起腰背上一层薄薄的肌肉。他不以为意道,“快滚吧。管好你的破嘴,别到处乱说话。”
赵子铭见他虽然瘦,但精神还算好,便没在说什么。
大房和房中擎的关系经过了几次转折,从少年时代的亲密无间开始,因为气而疏远,最后再因为他和崔明烟分开而彻底不来往。
当年他们在一起,大房纵然有千千万的不甘心,但却不得不承认是相配的。
无论外表,才学或者能力,均是万中无一。
年轻一辈,几乎所有人都看好他们,并且毫不遮掩地发散羡慕嫉妒恨;只是老一辈多有嘀咕,两个性格强势的人在一起并不是好事,需要很长时间来磨合。
当然,白女士也有类似的看法。
大房很不痛快,不乐意听别人说他们不好,就怼白女士说,“人家郎才女貌,有什么不好的?我就觉得好得很。”
白女士被亲儿子怼也不生气,反而耐心解释,“崔明烟面上看着软,其实品性比较坚硬,不容易妥协。”
年轻轻便在芭蕾这一行当创出名头,下了多少苦功夫,意志力多么强硬,不是柔柔弱弱的外表能够掩盖的。
“你小叔是外头看着强,但其实心比较软和,重情。”
“本来上头对他们两在一起就不是很满意,崔明烟又放话说三十五之前不考虑结婚生子,怎么可能忍得了?你小叔现在坚持,只不过想两边做工作,我看是难的。”
“看吧,后头总是要出事的。”
那时候的大房还天真,呕了一肚子气跑去问房中擎,“你能和小姑姑一直在一起吗?如果不能,干嘛招惹他?要是做不到,趁早走。”
房中擎失笑,说他是傻小子。
恋爱是谈出来的,怎么可能一开始就知道结果?
大房觉得很不妥当,又去问崔明烟。他没有遮掩房家对她的不满意,也没隐藏自己对她的舍得不。结果她笑着问,“我是傻瓜吗?还是你觉得我很弱,没办法保护自己?在我这里,中擎比较弱势一些。”
她笑得很温柔的样子,但话锋尖锐,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的样子。
后来,他大半的心被对崔玉的愧疚遮盖,一小半和赵子铭沉迷玩乐。
直到崔玉回到她的身边,房中铭陷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困境。
房氏的事业版图铺得太开,发展太快,现金流严重短缺。当时房中铭是集团的名片,而房中擎是执行总裁,兄弟两人联手打下的江山遭遇危机,必须想办法解决现金流。
有人伸出了橄榄枝,条件是嫁给房中擎。
房中铭动摇了,房中擎难以独撑。
“如果崔明烟愿意和你结婚共渡难关,大哥不废话。”房中铭没有逼他,只道,“是危机,但因为提前有准备,想度过也可以。只不过砍掉一些冗余业务,收缩经营范围,再积蓄几年而已。”
“可要在这样的关头她也一点不愿牺牲,如何做夫妻?”
那时候崔明烟不到三十,正是事业的黄金期,筹备好几个大型公演,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结婚?
房中擎约了她好几回,她才抽出半天时间约会。
他亲手做了牛排,开了她最爱喝的红酒。小别胜新婚,两人都十分思念对方,气氛很好。要分开的时候,他拿出了求婚的戒指递给她,她迟疑了一下,推开了。
他执意将戒指塞进她手中,请她再考虑考虑,因为他的年纪真的不宜再拖延。家里已经对两人的恋爱长跑不耐烦了,要求必须在短期内出结果,如若不然的话会另行考虑。
所谓的另行考虑,当然是已经有了备选的人。
崔明烟十分吃惊,连问了他三次,这是真的吗?
房中擎点头,表示是真的。
她问,你愿意被家人控制?我以为都是能够独立自主的个体。
房中擎很冷静地回答,也是自己的决定。他肆意生活了许多年,家里给够了自由,现在面临一个不能放弃的机会,他不想太自私了。
崔明烟显然对自私两个字十分敏感,有些动怒地将戒指塞回去,说自己永远不会改变决定。一切都要等三十五岁之后再说,她----
房中擎留下了一句话,他说很珍惜两人之间的感情,但是一直配合崔明烟的时间表令他很累。他爱她,偶尔也想要她为他做一些事。结婚是势在必行,他会想办法等到某个时间节点,如果她依然不改主意的话,他会和别人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