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丹师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品丹蟾身上的金钱斑显示着最后一炉王阶丹药的品阶,季元律道,“我四季堂,和其他众丹师堂一样,堂后有暗河冰床,以供堂内丹师水中淬火。这暗河与诸位堂内并无甚区别,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人试图来掘河中泥藻。”顿了顿,季元律再次燃起一捧透明无色心火,心火缓缓落到他手掌心,如活了一般,在他掌心不断变化姿态,他道,“四季堂丹师近来心火境界提升得变快,和那些都没有关系,而是因为,这个。”
季元律继续道,“我刚才炼丹的时候,也已经展示过了,心火并非一成不变,炼丹入定也并非只能尽最大可能燃烧笼罩炉鼎,火焰可大、可小,可烈、可缓,可以分开,也可以聚拢,足够多的练习,可以让你按自己的意愿来操控心火,到最后,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有丹师问道,“可这个和心火境界的提升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心火境界提升的办法,我所说,新的修炼之法,便是在水中淬火之时,同时修炼心火操控之法,你们所能看到四季堂丹师心火境界的提升速度,便是最好的证明。”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绞尽脑汁来四季堂打探消息的丹师堂压根不曾想过,四季堂竟然会主动公开。
“季堂主高义啊。”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其他许多人也附和道,“季堂主高义,高义。如此绝技都不吝啬和大家共享,和其他得了一新配方都要藏着掖着的丹师一比,实在高义。”
季元律炼了这么久的丹,日照已经有些西斜,丹师们沉浸在这个天大的消息之中,连之后季元律和连齐正式开始丹斗,他们也没能停止讨论之前的事。
两人入定结束,炼出的回血丹被送入品丹蟾,“帝阶。”
“也是帝阶。”
帝阶丹师也不是每一炉都能成功炼出帝阶丹药,但今日丹斗,季元律和连齐显然都状态上佳,品丹蟾已经无法分出伯仲。每当到了这种丹斗炼出同阶丹药的时候,通常会由武者来亲身试药。不过武者的人选需要双方一致同意,往往需要一个德高望重或是起码名声上佳的武者,才能不失公允。
这次丹斗的品阶太高,炼出的帝阶丹药,试药的也只能是帝尊,连齐道,“一时半会,哪里去请帝尊。”
季元律道,“连堂主,若你同意,我现在可以请到帝尊。”
连齐面露疑色,季元律又道,“当然,我单方面请来的帝尊连堂主可能并不放心,那么我还有一个解决办法,不若我们同炼低阶丹药,炼哪一品阶就由连堂主来决定,再找武者来试药便容易多了。”
季元律说的轻巧,但除了他自己,又有几个人能指哪打哪儿,想炼哪一阶的丹药就一定能不偏不倚炼出来,连齐自诩为帝阶丹师,又怎么会自降身价去炼低阶的丹药。连齐沉声道,“四季堂一个三星丹师堂,倒是深藏不露,竟也已经有了交好的帝尊,你请哪一位帝尊?”
“潜龙渊,白风帝尊。”
连齐骑虎难下,他没想到季元律一个新冲上无色心火境界的丹师,就能在丹斗时炼出帝阶丹药,就算是他自己,也是在冲上无色心火境界许久之后,才成功炼出了第一炉帝阶丹药,而且丹斗时心境容易受到干扰,失败的概率比平时更高。他只得同意季元律请帝尊。
季元律让人去请白御岚,戴着铁面具的女子走到了丹斗场上,人群中有人道,“我还在说白风帝尊是哪位,原来就是铁面帝尊啊。”
白御岚的铁面具造型太过深入人心,铁面帝尊的名头甚至比她白风帝尊的名号传得更广。她拿起一枚丹药掂了掂,“回血丹?我现在满血满气的,吃了能有什么感觉?”
连齐道,“回血丹是在武者使用武气后帮助武者恢复体力的丹药,即便是在没有武气损耗的状态下服用,也会有体力上的提升,以帝阶武者的分辨力,能轻易辨别出哪怕是极微小的差距。”
“行。”白御岚先服下了连齐的回血丹,静坐等待药效过去后,又服下了季元律的回血丹,片刻后,她评价道,“不相伯仲。”
连齐尚未说话,耐不住的连晋跳出来指着白御岚和季元律道,“你们就是一伙的,狼狈为奸,我父亲多年成名帝阶丹师,所炼丹药的药效怎么会和他不分上下?”
白御岚一甩袍袖,“少堂主,你确定要在众人面前质疑一名帝尊的判断吗?”
“我…”
连晋语塞,连齐面色暗沉如水,显然内心是赞同连晋所说的话,白御岚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压低的声音只有连齐可以听到,“我是在给你留面子,连堂主,若我说你输了,就算你觉得我偏私,其他人信吗?你连堂主,你合谷堂的名声,不要了吗?”
白御岚如此表现,连齐几乎可以断定,当日在她护法之下,在冰下泉眼中修炼的丹师,就是季元律。她此刻如果硬要咬着季元律的药效胜过他,他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帝尊的威信,并不是他来说一句徇私就可以轻易被撼动的。怪只怪自己太过于托大,没料到季元律当真能炼出帝阶丹药,也没料到白御岚和季元律之间,竟有如此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