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岚将那瓶莹绿色的液体打开盖子递给时晖,“喝酒。”
时晖接过了那个狭长的玻璃瓶,浓郁的醇香味从酒瓶里不断冒出来,钻入鼻腔都能带来一种手脚发软的飘飘欲仙感,就算他平日里并不好这口,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气味,确实很难抗拒,“喝酒?”
白御岚走到对面的墙边,不知道按了什么,封闭的墙面变成了全透明的玻璃,时晖跟着她走到玻璃前往外看去,他们所在的隔间处于一圈凸出的环状建筑内,这一圈几十个隔间位于天堂岛的最顶层,往下看去视野开阔,中心是一个舞台,这会舞台上忙忙碌碌似乎正在准备阶段。
沙发面朝玻璃,白御岚坐在了沙发上,她对时晖道,“你不可能在自由港找到一家纯粹的酒吧,天堂岛的招牌酒…”她晃了晃手里瓶中的液体,“春色祭,在自由港也算得上数一数二。”
“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喝酒?”时晖仰头灌了一大口透着绿莹莹光泽的液体,冰凉的酒口感醇香,灌入咽喉,直入肠胃,给四肢百骸带来一股暖意,一瓶酒灌完,他已经有一点发晕,白御岚坐在沙发上,给他递了第二瓶,“对,喝酒。”
上方的平顶模拟出了倒垂的星河效果,舞台上开始了炫目的表演,虽然难掩其中的情|色意味,但也不能否认其精彩,不过时晖已经看不太清舞台上的水幕和人影,三瓶春色祭下肚,他坐在地毯上,随手抱住了什么就不撒手,白御岚动了动小腿,时晖抱得更紧了些。
白御岚拍了拍他靠在自己膝盖处的脑袋,“别把什么都闷在肚子里,你该发泄出来。”
时晖呆愣愣地看了她一眼,酒精的刺激之下,他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个决堤的缺口,白御岚很怀疑他现在根本就分不清自己眼前到底是谁,他像是往树洞里一股脑在倒一样,没有逻辑顺序地提到了时家发生的所有事。
“母亲死了,被人逼死了,被她自己给害死了,我连报仇,都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时晖巴在白御岚的膝盖上,张嘴啃了啃,又松开,在她裤子上留下一滩口水,他的声音带着抽泣一样的小声哼哼,估计他这会要是清醒着,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时晖扭头看向白御岚,不过视线对不上焦距,他问道,“为什么这种事要发生在我身上?你说,我该怎么办?”
“做你想做的事,不用顾虑太多。”
“可如果,做了又后悔呢?”
白御岚看他头重脚轻把脑袋歪到她腿上的样子,伸手指挠了挠他的下巴,时晖拿手晃悠悠一拍,拍掉了白御岚的手,白御岚没忍住勾了勾唇,她对时晖道,“做了后悔,不做遗憾,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问题,要看究竟是什么事本身。我没法替你做决定,我只能,无条件支持你做的决定。”
时晖敢以他自己二十多年的童子身打包票,他绝对从来没有想过酒后乱|性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只记得自己确实有抱着大醉一场也好的念头,喝了好几瓶那种绿色的酒,然后就把自己给喝断片了。
天堂岛顶层隔间那一面透明玻璃墙已经变回了不透光的墙面,房间中央的皮质沙发显然是有机关可以调节成一张k大床的,因为他眼下就躺在这张床上,光着身子,衣服全都散落在地毯上,刚醒来时手里还摸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光滑肌肤。
要不是他连衣服带星网通连接器一起给扯了,现在没有挂在全星网上,他真有冲动去发布一个求助提问,“酒后乱|性睡了一个独立军团的团长,还能看到明天的恒星光吗?”
时晖的视线落在就距离他半条胳膊的地方,她纹有玫瑰刺青的那半张脸上,喧宾夺主的刺青会让人不自觉忽略她的长相,但现在细看,才发现五官轮廓,无一不精致得像是最杰出的鬼斧神工之作。白御岚在他的注视中睁开了眼,时晖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视线,就看见随着她睁眼的动作,她眼角纹的那朵玫瑰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时晖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刺青,但却第一次觉得这玫瑰和她,竟有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两人对视了一眼,白御岚打了个哈欠,时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们……”
“嗯?”时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白御岚充满疑问地看着他,然后她反应过来,好笑道,“发没发生过什么,难道你身为一个男人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她的胳膊肩膀虽然都露在外面,但身上还是穿着吊带内衣,其他衣服也和时晖的衣服一起,散落在地上,时晖不太确定道,“所以……没发生什么?”
白御岚反问他,“你希望发生,还是没发生?”
“你会宰了我吗?”
白御岚哼笑了一声,“你把你自己和我身上吐成那样我都没宰了你,大概也没什么其他事,能让我宰了你了。”
时晖跑下床,这才发现地上的衣服上果然都有呕吐物,所以她才会脱了两人的衣服。
送换洗衣物这种附加服务在天堂岛稀松平常,等两人在男招待点头哈腰说着欢迎再次光临的送客服务中回到飞船上的时候,时晖觉得他最近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的心口,似乎松快了一些,或许是因为醉酒让他彻彻底底抛开束缚,将一直憋在心里那些压抑的煎熬发泄了出去,连带着呕吐物一起给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