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知道,原来有理想志向的不止我一个。只是之前一直被束缚着,不敢提出来罢了。”
程浅看他精神洋溢的脸,实在没好意思说,其实这只军团里面有一部分人,是被金钱诱惑去的。
但是谁知道时过境迁之后,这些人的心境又会否发生改变呢。
程浅这些日子也没闲着。
她终于以一种不怎么惹人注意但是偏偏存在感十足的姿态挤进了程洛的圈子内,目前虽然仍有些不受信任,但是好在她功课做得足,又有女皇先前留的助攻加成,成为皇太女的心腹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么接下来就是卸磨杀驴的拿手好戏。
就在日子这样一天天波澜不惊的过下去的时候,有些被程浅刻意忽略已久的问题到底还是不可避免的附上了水面。
那是一个苏羽难得休假的午后。
程浅照着往常一样叫小厨房给她开了小灶,给她做了拔丝地瓜。
可是一口甜都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见丝竹慌慌张张的跑来。
“不好啦!公子----大少爷他、他难产了!”
程浅手里的勺子,吧唧一声落在地上。
苏家大少爷其人,其貌不扬,性格就是没性格,整个人简直就像一个隐形人一样。
最关键的是,他还不是丞相正夫所出。
十几年前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夜晚,丞相大人喝多了,和一个伺候的小厮天雷地火,那小厮就没什么存在感,还有点缺心眼,四个月了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那时候他肚子很神奇的没显怀,又下意识地觉得这种事不该说出去,于是又十分坚强的隐瞒了两个月,亏他平日里住的偏僻,又少与人来往,要不是那肚子实在瞒不住了,可能直到他生产都没人能发觉。
这个时候在想让人打胎就明显是在要人命了,主君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忘在这个时候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于是这个孩子就这么不惹人注意的出生了。
也不知这孩子命到底好是不好,虽然不怎么有存在感,但是也因此没遭到什么欺负。
在一个同样不怎么起眼的春天,静悄悄的嫁了人。
对方是个同样不怎么起眼的庶女,不见得能功成名就,但是对着孩子的好那是真心实意的。
两人前天还在屋子里商量着孩子出生之后要叫什么名字,今天却得到自己夫郎难产的消息。
这俩人在家里都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但是生子这样大的事情,家里人还是给了高度重视的,派了最好的产公过去,却得到无力回天的消息。
崩溃之下连忙派人来找苏羽----苏家兄弟里就属这俩人铁瓷。
苏羽难得的休息泡了汤。
程浅自从心里长草之后开始,就没少动花花心肠,这些日子已经养成了跟在苏羽身后的毛病。
纵然此刻被雷了个外焦里嫩,身体还是十分自动自觉地紧跟着苏羽没落后。
她张了张嘴,茫然的开口安慰:“不要害怕……大家都要经历这么一关----”
想想觉得太不吉利,又道:“我之前多少也学过点接生的知识,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呢。”
饶是苏羽这般心神不宁也不由得瞪大眼睛看过去----堂堂一个金枝玉叶的王爷,居然会接生?
他想扯起嘴角笑一下,却发现脸上肌肉紧绷的很,每一处皮肤都不听自己的话。
于是也不再勉强自己,只是茫然道:“我自然是知道只要是男子都会有这么一劫的。”
程浅现在一听男子生孩子就头大,她正想说点什么把这一太过尴尬的话题岔过去,张了张口却忽然顿住了。
苏羽不知什么时候拉住了她的手。
那双手冰凉,又因为出汗而有些黏腻。
“我很害怕。”
程浅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之前那么抗拒结婚生子是为了什么呢?
一方面是不想一个陌生人闯入她的生活地盘,肆意的侵犯她的私人空间,另一方面也多多少少觉得自己淡漠于世,实在没资格做一个母亲。
她害怕生孩子时的顶级疼痛,害怕阵痛,害怕生活因为孩子的出现而偏了重心。
说到底她就是一个自私的人。爱自己胜过一切。所以才会对父母的长吁短叹视而不见,对亲戚们的相亲大会无动于衷,甚至在他们因此而讨伐自己的时候嗤之以鼻。
她后知后觉的浑身犯冷,感觉下一秒钟就要窒息在这里一样。
马车却忽然停下了。
苏羽第一个蹦下去,甚至不用人引见,一路跑得飞快。
离得老远也能闻到那股刺鼻的血腥气,小厮仆役们来来回回的捧着盆子,换着热水和帕巾,虽忙不乱。
苏羽毫不避及就要闯进去,被程浅拉住。
男人是怎么生孩子的呢?
程浅曾经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男人----也可以有子宫。
产道开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程浅不清楚,她就只是站在屏风外,进行现场指导。
----剖腹产的指导。
“刀和针都放在火上烤一烤,有烈酒的话拿来消个毒,弟妹,麻烦你冷静一点不要总想着进去你进去就是添乱知道吗?”
程潜简直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