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娴儿闭目不语。
黑衣人捏住她的下巴,愉悦地笑了:“脸红?身上也红了!你该不会是----动情了吧?”
郑娴儿将眼睛睁开一半,又逃避似的马上闭紧了,咬住下唇飞快地摇了摇头。
典型的欲盖弥彰的表现。
对方玩味地一笑,声音比先前更沙哑了几分:“先前我还不信----楼家贞妇,竟果真是个人尽可夫的!”
“我不是!”郑娴儿慌忙否认,眼中挤出两滴泪来。
黑衣人眯起眼睛,低头看着郑娴儿不安分地互相磨蹭着的两条腿。
她的脚踝是被绑在椅子腿上的,能移动的幅度实在有限。
可是这个动作背后的含义,却是很明白的。
郑娴儿察觉到了黑衣人的目光,双腿慌忙停住不动,眼泪却像是开了闸似的涌了出来。
黑衣人仍旧低头凑到她的耳边,戏谑地道:“这样蹭,怕是解不了痒啊!楼三奶奶,要不要我帮你?”
“你……你不要告诉别人!”郑娴儿哭道。
言外之意,竟是答应了。
这是她眼下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她绑在椅子上并不方便“办事”,这人要打她的主意,就一定要给她松绑!
她的反应大出意料之外,黑衣人竟然怔住了。
郑娴儿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她对自己勾引男人的本事还是挺有自信的,何况对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断没有肥肉送到嘴边却不肯吃的道理。
谁知,这次她竟失败了。
黑衣人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又俯下身来在她肩上啃了两口,然后----站起来跑了!
看着那两扇黑门关上之后,郑娴儿发了好一阵子呆。
这年头,连歹徒都不欺暗室了?
那也不对!要是真的正人君子,她这被蹂躏得惨不忍睹的肩膀又算是怎么回事?
郑娴儿很快想到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那人是个天阉,裆里没那个东西,或者虽然有但无用。
第二种:他有顾虑,不敢做到那一步。
这第二种可能性就很有趣了:什么样的顾虑,会让一个男人在本该色迷心窍的时候竟选择了落荒而逃?
若是真的亡命之徒,绝不可能是这样的反应!
门外隐隐有说话声响起。郑娴儿屏息凝神,听到了那黑衣人略显恼怒的声音:“别进去了!那dàng_fù不讲究,万一……咱们担不起!”
郑娴儿若有所思。
这几句话,似乎印证了她的第二种猜测?
担不起,说明这两人只是替别人办事的,而幕后黑手并没有允许他们乱来。
郑娴儿稍稍放心了几分。
连那件事都不敢做的人,恐怕也未必有胆量杀她!
这么说,真的只是为钱财了?
如果幕后那人真的是安姨娘……
安姨娘那么胆小那么仁慈吗?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能下毒手,却不敢当真毁她的清白?
这事儿还真是奇了怪了!
郑娴儿揣了一肚子的疑问,但眼下却并不是她胡思乱想的时候。
逃命要紧啊!
这都大半夜了,绳子至今没有解开,迷惑敌人的招数又行不通,难道当真要在这儿等死不成?
又等了一会儿,外面再也没有说话声响起,郑娴儿却也没有听见脚步声。
那歹人到底是不是还在外头守着呢?
郑娴儿没法估算时间,只好静下心来数自己的心跳,没一会儿却又数乱了。
她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便试探着用脚尖抵着地面,身子努力往后使劲,试图把自己挪到靠墙的位置去。
这个任务并不轻松。
这把椅子似乎是仿照太师椅的样式做的,虽然做工粗糙了些、用的也不是什么好木头,但架不住它够宽够大,更何况郑娴儿此时已经饿着肚子挣扎了大半夜,这会儿早已经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了活下去,郑娴儿只能咬着牙忍着疼,一点一点地挣动着。
一刻钟、两刻钟……椅子一寸一寸地向后挪动着,在地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印痕。
当然也有弄出声音的时候。郑娴儿起初很担忧,但外面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她也就渐渐地放了心。
手腕终于能碰到墙的时候,郑娴儿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湿透过几遍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
郑娴儿闭上眼睛,专心地在墙面上磨着腕上的绳子。
在先前的挣扎试探之中,她的手腕已经磨破了,此刻每动一下都是钻心刺骨的疼。
可她顾不上这些了。
幸好墙面并不光滑。郑娴儿试探着摸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便竭力靠近了那个地方,将手上的麻绳绷紧了,一下一下地磨着。
这项工作消耗的不止是她的体力,还有耐心、信念,以及希望。
幸好,成效还是会有的。
在千千万万次的疼痛之后,郑娴儿终于察觉到手上的麻绳松动了一些。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将双手向两边分开----
绳子终于断了。
郑娴儿靠在椅背上喘了好一会儿才攒足了力气,将已经疼得没有知觉的双臂挪到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