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树一怔，夜陵却说得极其认真，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阿喜走了过来，“小姐，老爷想见你。”

“好！”

沈千树安抚性地握住了夜陵的手，“我们回家再说。”

从顾元礼的别墅，去顾二爷的别墅，并不是很远，有一条鹅卵小路，沈千树跟着阿喜，慢慢地走，突然问一句，“阿喜，你跟着二爷多少年了？”

“许多年了，我五岁，就在顾家了。”

“的确是很多年了。”沈千树一笑，“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爷是一个好人。”

“嗯，我家先生，也是一个好人。”沈千树说了一个冷笑话，幸运的是，阿喜听懂了她的冷笑话，哈哈一笑，“小姐，老爷真的很爱你，也很爱少爷们。”

“可他，差点把师父打死了。”

“是因为，老爷知道小姐的身份了。”阿喜说，“这些天，老爷一直很压抑，可能是因为太过于愤怒，想要找一个发泄的口，若是二少爷早点说，你本来能早点回家，也不会和夜陵牵扯不清，更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老爷是生气。”

她料得果然没有错，是因为她。

阿喜话也不算多，顾二爷坐在睡莲旁边，人有些出神，除了刚刚狰狞的模样，他又恢复了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想象，那暴怒的一幕，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

“二爷。”

“坐。”

阿喜去端茶，沈千树坐下来，看着他，她和二爷，容貌并不相似，她和方也没有什么相似之处，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他们的女儿。

然而，这世上，子女和父母不像的，多了去。

“抱歉，让你看到爸爸不好的一面。”

“没关系。”沈千树说，“师父没做错什么，你不该如此打他。”

“你竟然不怪他？”

“不怪。”沈千树说，“为什么要怪？”

“你十五岁时，他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哦，不，从你几岁，他就知道了。可他一直隐瞒着，若是早点告诉我，在你很小时，我就能接你回家，你也能早点和芳芳团聚，不会在外流落那么多年。”

“二爷，说一句实话，当鬼城的小公主，真的就那么幸运吗？”

“你说什么？”

“很抱歉，我和你从小分离，从小也不曾缺了父爱母爱，无忧无虑地长大，那十五年，其实我过得很快乐，之后，虽有一些逆境，可比起许多人，我算是幸运的，我度过了，也站稳了脚跟。不管我在哪儿，是谁的女儿，我都能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好，因此，你应该很开心。”

“可若是我成了你的女儿，我无法想象，我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我能平安长大吗？黑蔷薇会放过我吗？我不会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我只会有担惊受怕的日子，二哥是为了我好，哪怕方式不对，可他的本意，并非伤害我。”

“你不愿意当我的女儿？”

“不！”沈千树斩钉截铁，“我不愿意，可我并不觉得师父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