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持将仅有的1000块现金留给祝大妈,等祝奇伟走了20多分钟才同叶茹薇告辞出发。
二人沿原路出村,一路议论着祝家的遭遇。
叶茹薇疼爱弟弟,由他们映射祝奇伟的两个儿子,给予最多同情,愤恨地怒骂迫害者:“姓皮的太qín_shòu了,随随便便把人害得家破人亡,真当自己是土皇帝呀。有这种恶霸老乡,我都不好意思是说自己是莲花乡的人了。”
紧赶两步追上探路的崔明智,打听帅宁找祝奇伟的原因。
“宁总要怎么对付皮发达,你知道吗?”
崔明智还没资格做帅宁肚子里的蛔虫,一知半解道:“可能想通过祝老师搜集皮发达的罪证,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待会儿到了城里听她怎么说吧。”
行至村口附近,一阵惨呼声仿佛快箭射来,将他们钉在原地。
“救命啊!救命啊!”
凄厉的叫喊来自一名成年男性,两个人相视而惊。
“是祝老师!”
叶茹薇领先奔去,叫声迅速逼近,衬托于后的叫骂喝斥也渐次分明。
树丛另一边,几个男女正凶狠围殴祝奇伟,周围还有十几个镇场子的帮凶,张牙舞爪詈骂着为其助威。
要说这祝奇伟真叫一个霉星高照,出门就撞上仇家。
今天皮发达的侄子皮飞跃带人修瓜棚,祝奇伟走到村口正遇见他们用推车运材料,那车上的竹竿木材横得老长,占据整个路面,他躲到路沿边仍被扫中,扑进刚灌水的稻田摔成了泥猴,眼镜也糊成墨镜。
皮飞跃等人嘻哈大笑,后面的人故意用推车挡道,阻止他上岸。露骨的恶意在祝奇伟的隐忍上捶出小裂缝,低声骂了句“混蛋”。
仇家激将法得逞,即刻冲他大施拳脚,本就以众暴寡,还从附近现招来十几个党徒,把他当成落水狗毒打。
祝奇伟边躲边逃跑到村口,被他们团团包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抱着头满地乱滚。
崔明智灵敏地取出手机拍摄惨况,决心用作呈堂证供。分神之际,身边的女人飞身穿过树丛,呼喊着冲进人群。
“都住手!不许打人!”
她拉住两个疯狂施暴的男人,伸臂挡在受害者跟前。
娇小的体型做不了屏障,倒像失足落入兽笼的兔子,皮飞跃瞧着眼生,指着她质问来历。
叶茹薇喘息未定,神色还算镇静,高声说:“我是冠宇地产的工程师,来这儿看场地。这大哥犯了啥事,你们这么多人打他一个,就不怕出人命?”
冠宇地产的名声已传遍全乡,是当地家喻户晓的“大财主”,皮飞跃等人听了暂熄气焰,彼此狐疑地交换眼色。
前女友一反常态的冲动惊呆了崔明智,他像被投入油锅爆炒的蚕豆,登时炸开花。几秒钟内迅速做出好几个起身下蹲姿势,每次被本能驱动,又被理智重重按住。
歹徒人多,贸然出去不过多贡献一个沙包,得想好对策再行动!
情势的车轮可不等人,正一刻不停冲向危机。
皮飞跃回过神来,恶狠狠驱赶碍事的女人。
“这儿是老子的地盘,你哪儿来的野婆娘敢管老子们?赶紧滚一边去!”
叶茹薇双脚在地里扎了根,一动不动斥责他:“光天化日你们还想杀人吗?再不住手我就报警!”
这警告不如挠痒,莲花乡派出所连上所长仅有5名在编警员,守着方圆几十里的辖区,每天奔波不息。
当地民风粗野,村民间相衅斗殴的频率约等于野狗打架,不闹出大乱子警察一般没空管,等真出了大事,他们到场也往往为时晚矣。
叶茹薇很清楚局势背景,她当前的做法无异于螳臂当车,白给祝奇伟添一个垫背。但良知像一根坚韧的绳索牵引着她,绝不能让祝家饱受摧残的老人小孩再失去儿子和父亲。
她打开背包掏出手机,像举起一把没装子弹的空枪。
皮飞跃迅猛夺过来砸向旁边的树干,手机四分五裂的景象似乎预示着她的下场。
恶霸接着大骂推搡。
“臭婆娘还敢威胁老子,先去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人,当着警察的面老子也照打不误!”
到了这份上再多忍一秒,崔明智就情愿自宫谢罪,箭步窜出去,召唤关公附体。
“放开她!”
他推开动粗的流氓,抱住叶茹薇肩膀,仿若一棵保护娇花的大树,毅然与风暴对峙。
“太过分了,我们冠宇给白莲村交了那么多管理费,你们还敢打人,去叫皮村长出来!我要问问他是怎么维持这里的秩序的!”
他急中生智虚张声势,多少起了点作用,被皮飞跃质问,更卖力抬高架子。
“我姓崔,是冠宇地产的总经理助理,你们皮村长认识我,谁敢乱来他肯定会狠狠教训!”
皮飞跃将信将疑,不肯收敛恶相:“你唬谁呢,我叔叔怎么会听你的?”
同伙里有明白人,连忙劝说:“皮村长说过以后我们村跟冠宇地产合作的地方很多,双方还是别伤了和气,饶他们去吧。”
崔明智见皮飞跃仍在犹豫,果断以攻代守,大吼:“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你们不敢去请皮村长,我们就自己去找,有种跟我们走,看他会怎么说!”
恶人欺软怕硬,他态度强硬,一些胆小的便憷了,拉上亲友扭头逃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