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真伸出两只手夹住小孩儿的两边脸颊,迫使她看向自己的眼睛,维持着这个动作说道:“听着,跳跳,别慌。也许你的朋友们只是出门散步去了。”
跳跳眨眨眼:“散步?”
君真嘴角带着几分无奈:“你看,我就说太打扰了嘛!”说完,又去牵小孩儿的手,“我们四处找找吧。”
跳跳像是被她劝服了,最终点了下头。
两人四处寻找了一会儿,但始终不见那两只小狗狗的身影。小孩儿的脸越来越沉。冬日的天黑得早,不知不觉,天空已经降下暗色。君真舔了舔嘴唇,迟疑着是带孩子离开还是继续寻找。
这时,跳跳突然挺直脊背,喏喏道:“回去了……”
君真有些不忍,却听跳跳说:“该回去了。”
小孩儿自然很担心突然不见的朋友,至少比君真要担心得多,但她也知道。天黑之后这略显荒僻的地方对于她们来说有点危险,这份克制与理智,君真曾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心中复杂,君真捏捏小孩儿软绵绵的小手,说:“等会儿我们叫上你爷爷,带上手电,再来看看,好吗?”
小孩儿轻轻点了下头。
来的时候兴致勃勃,回去的时候却沮丧消沉,君真怕小孩儿绊倒,于是将小孩儿背在背上。
小孩儿今天格外配合,乖乖待在君真背上,不声不响。
她们回到了小路上,路边的苔丝月季争先绽放,一团团似火。
院子里的灯光渗透过来,不明亮,却透着一丝暖意。
那里是家。
“本来……”小孩儿的声音散落在暧昧的夜色中,被夜色侵染得微凉,“本来我和奶奶约好了,等你和我成为朋友之后,我们再一起去见我的朋友。”
君真浑身僵直,声音不自觉地放柔:“那我现在是你的朋友了吗?”
小孩儿停住,不再说话。
君妈妈君爸爸走出了院子,君爸爸伸手将孩子接过去,君妈妈不知情况在旁数落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小孩儿呆在君爸爸的臂弯,回头看着君真,张了张嘴,说:“我想是的。”
君真笑了,眼中却沁出了泪意。
事后君妈妈君爸爸得知小狗不见,一家人带着手电去找了找,却始终没找到。
君妈妈说大概是被小狗妈妈带走了,跳跳听了这个说辞有些疑惑:“小狗妈妈……带走?为什么?”
君妈妈说:“因为是妈妈啊。”
妈妈……
跳跳抬头看了一眼君真,后者捕捉到她的视线,朝她笑了笑。
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跳跳突然提议回家,放弃继续找寻她的朋友。
她想,如果是被妈妈带走,那么……也许会比和她做朋友要更加幸福一点吧,大概。
同一时间,杜家的院子里传出几声稚嫩的狗叫声,只叫了几下,一声比一声虚弱。
君真第二天去上班时从家里带走了两只食盒,食盒封得严严实实,凑近了闻便能闻到隐隐约约的酒香。
她将一只食盒收起来,另一只则放在容晟的办公桌上。
容晟走进办公室一眼便发现了桌上的不明物,目光停滞两秒,看向君真。
君真朝他努嘴:“小小回礼。”
容晟问:“是什么?”
君真笑笑:“蟹。”
前些天她做的醉蟹可以吃了,她已经尝过,味道还算拿得出手。蟹肉肥嫩,蟹黄金黄,蟹膏晶莹透明,丰腴绵润,酒香醇厚。
君真自信作为回礼不会失礼,只是比不得对方的象棋昂贵罢了。
君真道:“我自己做的,喜欢的话尝尝看,不喜欢的话,扔了也无所谓。”
容晟顿了顿,将食盒收起来。
“我会吃的。”他道。
君真失笑:“别一副被我强迫的模样啊。”
容晟看了她一眼:“没有强迫。”说完,又补充道,“没有谁能强迫我。”
君真朝他竖起大拇指:“霸道总裁就是这种范儿!”
容晟将椅子拉开,坐上去,说:“今天江秘书不会来了。”
君真想起那张未成年似的面孔,有些复杂:“回去读书了?”
容晟说不是:“她说睡过头了,索性不来。”
君真无言以对。但一想人家总裁大人都不介意,她介意什么?
君真这么想着,然后很快发现自己被当成秘书使了。传文件,接电话,接待其他部门的同事,甚至连泡咖啡是变成了她的活儿。
她忙成了一只陀螺。
君真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她听从总裁大人的指示,再次为总裁大人送上一杯咖啡。总裁大人接过咖啡,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高度表扬她道:“上一次就发现了,你煮咖啡的手艺不错。”
君真的笑容已然趋于僵硬,客气回道:“是您指导的好。”
容晟:“……”
君真笑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容晟默了默,用食指点了点办公桌的桌面,道:“坐下来。”
君真依言坐下来,等着他的后续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