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见苏红杏不再哭了，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来，陪我坐一会儿。”

这是最后一次，他就想好好地看看她，跟她说说话。

临到这时这刻，他还是舍不得她。

所以他这么贪心，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苏红杏见他说话清楚流利，好像是没有什么大碍，当下又放心了些。

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找邻居，把萧寂送进医院。可她又不敢离开，把萧寂一个人放在家里，她怕万一有个意外……

就在她心乱如麻的当会儿，萧寂又道：“你去把房里的照片拿出来，放在抽屉里。”

苏红杏突然想到一个办法：“照片晚点再看，我先带你去找邻居。借了车，我先把你送进医院。等你好了，我再陪你看照片。”

萧寂看着她，突然大发脾气：“你就没有一次听我的……”

“你别激动，好好，我去拿照片。”苏红杏怕他情绪太激动，扯到了他的伤口，忙跑进了屋里。

苏红杏一走，萧寂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部位。他能感觉到自己没多少时间了，现在之所以精神，大概是因为回光返照吧？

苏红杏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照片，厚厚的几本相簿，她看到的时候，都有些疑惑，萧寂什么时候拍下了这么多的照片。

当她拿出来，在萧寂跟前一张一张地翻阅时，她发现很多照片都是关于她的。有两本相簿全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还有两本，是她嫁给叶起澜之后的照片。当然，后来的照片都是偷拍的。

她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滑落。无论前缘或因果，她都无法对萧寂的感情作出回应。

“你越长大就越丑。我还是喜欢你胖胖的样子，特别福态。”萧寂想翻动照片，发现手提不起力气。

他觉得，自己大概熬不到破晓时分。

“所以说你的眼光有问题。”苏红杏见萧寂不再翻动照片，索性自己动手，看到最后，她越觉得心惊：“萧寂，你真的有点变态。”

看他杀周绿荷时眼都不眨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是心狠手辣的男人。

可是小时候，她一直觉得他很好、很善良，是她让他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久久等不到萧寂的回答，她转眸看向他，发现他的视线定格在他们的一张合照上。

她心领神会，取出那张合照：“这是我初中毕业后和你拍的照片，你看看，那时候的样子好土气。”

萧寂费力接过照片，看着上面笑容清朗的他，和笑容明媚的她，他不觉拽紧。

他咳嗽了两声，一股腥甜涌上喉间，他没忍住。

他吐出的血沾上了苏红杏的衣襟，血沫也飞溅在她的脸上唇角。

她怔怔地看着他，脆弱害怕的样子让他心疼。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杏儿，别怕，没什么的，我，我就是……”

他又一口血吐了出来，这一回，他连支撑自己身体的力气都不再有。

苏红杏急忙搀扶住萧寂，哑声道：“我送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