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花月楼里的众人,竟是沉浸在那歌声里,久久回不过神。直到有人的衣袖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酒杯。
“咣!”那声音像解开咒语的方法,惊醒了沉醉中的众人。
齐怀恩面色一沉,“妈妈!你这是何意?为何还藏着这等上好的歌姬!?”
“冤枉啊,齐大人!”妈妈叫冤,“那根本姬!”
“不管是谁,立马给本大人找出来!”
花月楼的妈妈不敢不从,“是,奴家马上去!”
那些大人们开始议论起来,“刚才那歌声那曲调,听得我心都醉了。”
“嘿嘿,不知在床上…”
“哈哈哈,刘大人,怎么又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张大人,这次可说好了,人是我先看上的,可不许跟我抢!”
“不抢不抢!不过刘大人,今天的主角可不是你我啊!”张大人的下巴朝上位的方向点了点,“怎么也得龙爷先挑,若龙爷看不上,才轮得上你我。”
“说得是。”刘大人语气酸酸地看向上首,“听说龙爷后院繁花似锦,说不定那种货色,在龙爷眼里根本不值一看…”
话音戛然而止,张大人见他突然不说话,不由奇道:“刘大人,怎么回事?”
他边说边顺着刘大人的眼光,朝上首看去。
然后,浑身一抖,紧紧闭上了嘴。
只见上首男人的眼光,幽深恐怖,布满寒霜,冷飕飕地看着他们两人,简直可将人吓死后,再冻成冰块。
两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心里不断哀嚎,希望龙爷能高抬贵眼,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
这时花月楼的妈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回齐大人,真是对不住,刚才唱曲的那姑娘,不是风月中人,也不是卖唱的。”
“那是什么人?”
“是来花月楼小倌馆,消遣的姑娘。”
“什么!?”众人齐齐抽气。
花月楼不只有青楼,还有小倌馆。青楼今日被人包了,小倌馆却是正常营业的。
不过小倌馆一向都是有特别爱好的男人去的地方,从来没有大白天的接待过姑娘。
众人吃惊之余,便有人开始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这姑娘,是有多饥渴。”
“我瞧不是姑娘,应该是已经尝过那滋味的妇人,嘿嘿。”
“没错,要么家中相公不中用,满足不了。要么守寡多年,空虚寂寞实在挨不住!哈哈…”
那笑声笑到一半,声音的主人突然一骨碌倒在地上。
众人正要嘲笑,却见那人满口鲜血,一截肥厚的、血淋淋的东西,落在他脸庞。
居然是一截舌头!
“啊!”花月楼里的姑娘们,花容失色地尖叫起来。
齐怀恩大怒,“是谁?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暗算朝廷命官!快出来!”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黑影从他身边掠过,再一抬头,上首黑金华服的男人,以及他的护卫已不知去向。
只留下那一对娇憨纯真,茫然不知所措的姐妹花。
“龙大人,您去哪?”齐怀恩顾不上搭理那伤人的人,高声惊呼。若是龙天行走了,今日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可留给他的,只是一道越来越远的黑影。
小倌馆里,轻纱飞舞,香艳旖旎。
梳云身旁一左一右坐着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人倒酒,一人剥葡萄。
正前方还有一人,白衣飘飘,正垂眸抚着琴。前边燃着香,香烟缭绕,很有几分出尘之态。
他抚的,正是梳云刚才唱的那首曲子,曲调烂漫温柔,优美而舒缓。
左边青衣的少年惊艳道:“姑娘这首曲子,真真是动听。”
梳云懒懒道:“我家小姐教我的,曲美,词更美。歌名叫我要你,怎样,够大胆直接吧?”
那慵慵懒懒的神情,居然有两分神似龙天行,不过在她身上没了那份隐藏的锐利阴冷,只觉得媚不可言。
右边蓝衣少年露出一抹美过女子的浅笑,“你家小姐真是个妙人儿。”
“是啊,妙得很。”梳云接过剥了皮的葡萄,入口甜丝丝,又透着清凉,“好甜,再来几颗。”
青衣少年柔声道:“姑娘要不要喝点酒润润嗓子?”
酒叫来不过是做做样子,在这里梳云是不敢喝的。当然既然来了,她也不想露出怯懦的神情,便道:“还想听曲吗?”
来者是客,客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都得顺着捧着。蓝衣少年道:“曲好词美,由姑娘唱来更是动听,我等自是愿意听的。”
“那就不能喝酒了,酒伤嗓子。”梳云道。
蓝衣少年识趣地道:“那就多吃点葡萄!我为姑娘多剥些!”
梳云嫣然一笑,“有劳小哥哥。”
她本就生得美,像七八月的太阳,明媚热烈,看一眼都灼人。
今日又是盛装打扮过,眉眼描绘得格外精致,这一笑眸若秋水,越发明艳动人。那不经意的风情,比花月楼里的头牌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惹得几位少年耳尖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