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又是哪个倾慕表姐的公子罢。
景菀想着,拎着自己那把微湿的伞慢慢走到门口,就这一会的功夫雨竟小了不少。
跨过门槛,却见那华服公子还在原地,望着雨幕微微出神。
他只身站在檐下轻轻叹息,片刻后走入雨里的身影凭添一分孤寂。
竟是珩王殿下。
传言珩王殿下心悦文诗媛,以前不知真假,今日倒让她信了几分。
可惜珩王温润如玉一表人才,表姐却已有心系之人。
她撑伞走了两步,不由侧身看了一眼,心下同情,又见他鬓角已湿,落寞又多了几分。
自家的马车就在不远处,不如就将伞给他好了。
“公子。”
她轻笑着上前,将伞撑在他头顶,“这伞我拿着碍事,想必公子需要便赠与公子罢。”
见他眼里闪过讶异,景菀将手里的伞向他递了递,“公子拿着吧。”
伞已经递到自己面前来了,而眼前温婉的姑娘眼里真诚一片,陆青珩下意识接过。
景菀双手提起裙摆转身,冒着雨跑了十几步上了自家马车。
马车里等待的丫环见她淋着雨回来,赶紧用帕子给她擦擦。
“小姐为何冒雨回来,若是生病可如何是好。”
“我身子哪有这么娇弱,你呢,身子可以好一些?”
若梨眼里透着担心,又为自家小姐的担心感动,赶紧答道:“多谢小姐关心,奴婢好多了。”
景菀垂眸任由她帮自己擦雨水,忽然想起自己刚刚竟将王爷唤成了公子。
眉头一皱,恼自己怎如此大意。
只望王爷不认识她,大齐虽国风开放,但设宴雅集皆男女分席,除去宫宴她巧合下见过他几面,其他并无交集。
她一上马车,车夫得了吩咐便驾车往武侯府赶,马车摇摇晃晃,轮子轧过一块突兀的石头,让马车更摇晃了些。
不远处如玉般的男子撑着素雅的油纸伞,眸子如墨般看着马车从他面前晃悠过,恍惚间,扬起的车帘露出了一抹似水容颜。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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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春时地面微润,到了午时才干爽了一些,昨日景菀去春日宴前将几个香囊做好,今日恰好可以送过去。
若梨扶着自家小姐路过花园,虽地面看似干爽不少,却仍是有些湿滑的地方。
威远侯府建得恢弘大气,在京城境内兴许无人能比,这也是先帝为威远侯所立下的赫赫战功而封赏的。
“你们进了这就是这的人了,威远侯府不比外面的贵族,规矩繁琐得很你可得好好学,咱们府里的人大多识字会武,若想打什么鬼主意你可得赶紧掐灭了...”
有年长沉稳的女声在嘱咐,或不如说是在教训几个小姑娘。
若梨一听便知,又有新一批下人入府了。
年长的春姨领着身后几个懵懂的小姑娘熟悉府里路线,再顺便给她们讲讲府里的事。
“咱们府里的主子们都矜贵着,服侍时给我长点心听见没有?再说府里的主子们大多习武,若是服侍不当被主子打死了可不能怨别人。”
其中有个小丫鬟小声的开口,“三小姐不是不习武么?”
春姨瞥了一眼眼神乱瞟小姑娘,嗤笑道:“三姑娘不习武也绝不是个柔弱任人拿捏的性子,你们进各个主子的院子,还有大丫鬟看着你们呢,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
那丫环瘪了一下嘴,头垂下去。
景菀挑了一下眉,侧目打趣着与若梨道:“难怪以往都说我的院子最招人喜欢,原是觉得我好欺负啊。”
若梨也笑了笑,“小姐识礼温柔,不争不抢,是外人不知罢了。”
谈论的声音渐渐近了,春姨看见她们一行人脚步一顿,随后扬起笑行礼。
“见过三小姐。”
景菀轻勾唇,“春姨辛苦了。”
“分内之事,奴婢应该的。”
景菀昂首,抬眸瞧了一眼春姨身后的新丫环们,几个小姑娘低垂着头不敢看她,除了...其中一个。
对上一双好奇无惧的眼,景菀的意外刚表现出来,那小姑娘先瞪大了眼睛随后才慢慢垂头。
春姨见她盯着一处不言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是之前不安分的那个,顿时眉头一皱,正要教训一顿。
“春姨忙去吧,我去娘亲院子一趟。”
“是。”
春姨目送她远去,直到看不见那娉婷人影,才狠狠瞪了一眼那不安分的小丫环,教训了一顿解气后才继续让她们熟悉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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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画院。
如院名,屏画院里随处可见的屏风书画,点着袅袅熏香,名贵木制座椅使院子更是雅致。
“娘亲,萤儿风寒还未好,明日能不去学堂吗?”
“不可,大夫前几日都说痊愈了,让你偷懒了这么多日还不满足?”
“不嘛不嘛,萤儿还是觉得头昏...”
景菀踏进院子便听见稚嫩的声音在撒娇,莞尔一笑加快了脚步。
“娘亲,萤儿。”
听见熟悉的声音,里面的母女停了下来,寻着声音看过去。
一身鹅黄衣裙,行动间身姿娉婷,珠钗首饰皆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