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早就听说过这位科尔沁格格的大名,只是今日才有机会单独见面,实在是托您老人家的福!”伊尔哈向娜木罕微微一福,娜木罕也还了礼,场面一度十分和谐。
“唉,只可惜你们刚刚见面,伊尔哈你明年就要往准噶尔去了,这又见不着了!”太后见两个晚辈面露喜色,想到顿珠不久之后就要嫁给策旺阿拉布坦,不由一阵可惜。
“嫁到准噶尔去?策旺阿拉布坦来求亲了?”娜木罕听闻此信,忽然吸了一口气,显然大吃一惊。
“什么?你们家旭日干没跟你说啊?伊尔哈家的顿珠可真是有出息啊!主动请缨去跟策旺阿拉布坦联姻,大伙儿啊都夸她是王昭君再世呐!”太后见娜木罕对顿珠联姻的事一无所知,忙热心解释道,“皇上怕顿珠丫头在那边寂寞,让伊尔哈跟着过去呢!”
“可是策旺阿拉布坦他----”娜木罕欲言又止,见太后如此兴奋,便也不好扫了老人家的兴致,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道,“既……既然是皇上赐婚,那就恭喜福晋和顿珠格格了!”
“恭喜什么呀,咱们去了那种地方,想回来可不容易----还是我那闺女,一心为了大清着想,我拦也拦不住啊!”伊尔哈听出娜木罕的弦外之音,不由留了个心眼,说话却还是平常一样的口气。
“奴才旭日干,特来向皇上、皇后娘娘请罪!”与此同时旭日干正在清溪书屋内双膝跪地,举着一封密函一脸沉重地向康熙与佟懿儿负荆请罪。
“旭日干,你这是何意啊?懿儿,把他手上的东西给朕。”康熙转头望向佟懿儿,示意她将旭日干手中的密函呈递上来,佟懿儿随即照办了。
“奴才收到策旺阿拉布坦这封密函时,已经从邸报上得知了您要将昭宁公主下嫁准噶尔的消息,所以只能暂时按下不表,不敢惊扰圣驾。”旭日干眼见着康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由愈发自责,“奴才……奴才罪该万死!”
“不,旭日干,你做的对。”康熙抬起头来,渐渐恢复平静的神色,“即使你告诉朕策旺阿拉布坦想要联合你将来一道反清,朕依然会准了他的求亲----因为这是朕目前唯一的选择。”
“皇上?”康熙的答复让旭日干不免大惊失色,不知康熙是何用意。
“你的身世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可以拿来利用的‘风言风语’,始终无法证实。而朕赐给他的公主却是实实在在的,只要你不理会他的拉拢,而朕送了一个公主给他,他就应该明白大清的态度。”旭日干递上的这封密函不过是坐实了康熙最初的猜想,实际上康熙心里早有防备。
“奴才对大清忠心耿耿,绝不会有一丝半毫的二心!”旭日干坦坦荡荡,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这么多年来你对朕的忠心,朕都看在眼里,今天你能把这封密函交出来,足以证明你的真心实意,朕对你的信赖一如既往!”康熙起身离座,亲自扶起旭日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后朕还有不少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可得好好预备着!”
“奴才定当尽心竭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旭日干自觉犯了大错,却不料康熙竟这般大度,让他一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来这个策旺阿拉布坦跟他叔叔一样,野心不小啊!”佟懿儿探过头去看了看那封密函,摇头叹道,“只是他还懂得两手准备,看来是有高人指点了。”
“准噶尔部的野心,朕一直都知道,当初这个策旺阿拉布坦与朕合作,也是为了当准噶尔的大汗罢了。”康熙握住佟懿儿搭在自己右肩的手,抬头望着佟懿儿的眸子道,“朕早料到策旺阿拉布坦会拿旭日干的身世再做文章,只等着旭日干什么时候交出来。”
“那……您把顿珠嫁过去,又是何意?”佟懿儿想起刚刚晋封的昭宁公主,不由一阵担心,“万一----”
“你难道不觉得这顿珠跟旭日干一样,都是有大局观的人么?”康熙莞尔一笑,显得信心十足,“她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朕希望你好好跟她言明利害,使她知道自己化干戈为玉帛的艰巨任务,能不能化敌为友、化敌为亲就看她了。”
“难道您是想……用顿珠感化策旺阿拉布坦?”康熙的想法十分大胆,连佟懿儿也不得不为他捏一把汗,“您……真的有把握?”
“如果不是钟其海和胤礽的事,朕还不敢冒这个险。”康熙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一池碧水,气定神闲道,“朕现在相信,感情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顿珠这孩子的确心怀天下,而且善良----即使心有所属,该放弃时也知道放弃,做到这一点真的很不容易。”佟懿儿这才明白康熙的深意,不禁频频点头,“她的确是化干戈为玉帛的最佳人选了。”
“朕让伊尔哈跟着去,也可以让她远离八阿哥、九阿哥还有噶礼他们,她这样的人就需要收一收心,不然该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康熙牵过佟懿儿的手并排站立,郑重托付道,“这些日子,顿珠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了----虽然你已经替朕养了三个孩子,但这一次,是最特殊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