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毯子叠好,抚了抚因为睡觉弄乱的头发。
头发有点乱糟糟的,她可不想等下回到家里,被姥姥抱怨。
她想到马上能见到姥姥还是挺高兴的……严隙驹看她自己就笑起来了,有点儿纳罕。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啊……
“你见过知非了?”严隙驹突然问道。
“嗯?谁?”索锁愣了下,才回过神来,“哦……见过。那天在秦先生那里见过一面。”
她想起来,就是同一天,见到了索知非,还有严隙驹。
“她很了不起。”索锁说着,指了指严隙驹面前的那本杂志。封面上很显眼的标题中提到的那位企业的创始人之一,她大名鼎鼎。就是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跟她有什么渊源,“有点羡慕她,这个年纪已经可以退休了……”
索锁擦了擦下巴。刚刚睡醒,的确有点流口水。
严隙驹嘴角动了动,像是要笑但没笑出来。索锁看到他的表情,却是微微一怔,然后抓了抓头发,问:“你跟她很熟悉?”
“同学多年。”严隙驹说着,把手边这本杂志给了索锁。
索锁也没拒绝,只是开玩笑说:“英文已经很糟糕了,这种高深的文章我恐怕看不懂。”
飞机在降落,轮胎蹭到地面的一瞬,索锁觉得自己心都像是被蹭了一下,她听到严隙驹淡淡地说:“你的英文要是糟糕,去把学费要回来。”
“你知道我留过学的?”索锁有点儿惊讶。但转念一想,他就是了解一点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这只能说明,他这个人不像是表面看起来的这么冷漠……她鼻子皱了皱,露出笑容来。但看她眉眼一弯,严隙驹就猜到她的想法似的,说:“施阿姨提过你。”
“嗯。”索锁心里一暖。
“就是没想到,你笨成这样。”严隙驹说。
索锁被他寒碜,差点翻白眼。
飞机停稳,严隙驹解开安全带,起身给她把行李取了下来。他默不作声地把这些都做了,让索锁空着手跟他一起下飞机。
索锁要自己拉行李箱,他挥挥手,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索锁就只好听他的。多亏严隙驹的效率,出机舱时,他们俩走在了最前面。索锁并没有特意去注意别人,但仍然能感觉到,不止是因为她自身的原因、再加上严隙驹看起来对她悉心照顾,尤其后者大概是很罕见的事,其他人的目光还是有意无意的扫过来……她有点儿不自在,严隙驹伸手拉了一把她的手臂。
“看路。”他沉着声音说。
索锁在他身边走着,有点小心翼翼的。
“等下我自己回去好了。”索锁说。
严隙驹看了她一眼,说:“有车来接。”
“不用了……”索锁说着,跟严隙驹一道走出机场大厅。
严隙驹却没打算跟她啰嗦。他一抬眼已经看到了来接他的人,示意索锁跟他走。索锁跟上去。她下意识地侧了下脸,果然看到章晓芃他们紧随其后也出了机场大厅——他们的车子距离这边很近,一行人簇拥着走过去,还是很惹眼的。
“严总早。路上辛苦了。”来接严隙驹的人已经来到他们面前。他接了行李,也很礼貌地问候了索锁。
索锁对他点头微笑。
严隙驹亲自开了车门,让索锁上车。
索锁就在要上车的一瞬,站了下来。她看了严隙驹一眼,严隙驹似乎是明白她要做什么,伸手就先把门合拢了。
索锁说:“就几分钟。”
严隙驹看着索锁转身风一样向后面那辆车边的章晓芃她们走去,站在原地没动。
“严总,先上车吧。这儿风大。”司机说。
“你先上车等着。”严隙驹说。
他看着索锁已经走到了章晓芃面前——索锁身量比章晓芃要小上许多,怎么看都不在一个重量级上,但是索锁这女孩子身上有股蛮劲儿,还是很能压得住阵脚的……
“章小姐!”章晓芃看到索锁向自己走来,也站下了。远处的严隙驹站在车边,一副好整以暇、等着瞧戏的架势,让她已经攒了一路的无名火又兴盛了些……她看了索锁。
索锁走了这么几步,脸白的就吓人。
晓芃莫名的就觉得有些不妥。她又仔细看了看索锁,更觉得她气色差。
“晓芃,上车啊?”碧娅见晓芃站下了,从车上探出身来。她也看到了索锁,就没出声。
“有话说?”晓芃等索锁来到面前,问。“那在飞机上又不说。瞧着跟我欺负你似的,还得人来帮你才能脱身。”
这么难听的话当面说出来,已经足够令人难堪。但是索锁好像根本不在意。
晓芃眉一蹙,看着她。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爱彭因坦不是假的。就是有人骂我脸皮厚、不自量力,我也不在乎。我就想告诉你这个。哪怕我们不能在一起,一定不是因为我不够爱他。”索锁说。
她的声音在风中有点弱,但是晓芃听的一字不漏。也包括一旁的碧娅。
晓芃不知为何原先恼怒的心里这会儿却冷静了许多,大概索锁说话的样子,虽然苍白但脸上那无所畏惧的表情,让她忽然之间受到了震撼……她一时之间也没有说话。
索锁见她不语,看了眼碧娅,说:“谢谢你听我说这些。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