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远躲开白籽问:“你干嘛?”
白籽也不说话,就傻乐得继续祸害骆明远,寻找他身上的痒痒肉来作怪。
夏天喋喋不休的蝉鸣淹没在暑气腾腾的夏日阳光里,这悠长慵懒的时光里,骆明远突然开始庆幸参与了这次夏令营,能遇见一个白籽。
不知该说她是缺心眼还是怎样,乐天到过分,连受罚都乐颠颠的,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什么能让她皱个眉,可以忧虑片刻的。
你说她没心没肺吧,她又粗中有细,很会照顾人的情绪。白籽就像从天而降的阳光,一出现就能把所有阴霾都驱散了。
一天又过去,日落西山后,骆明远也习惯了跟白籽一起为伴地感觉。
两个人关了灯躲在蚊帐里,用手电吸引蚊子,看它们不知疲倦地撞上蚊帐然后哈哈大笑。
白籽问骆明远:“小远,不能吃晚饭,你肚子饿么?”
骆明远摇头说:“没觉得饿。你呢?”
白籽也摇头“饿也没关系,我还有火柴。”
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天,起床后,所有人都被带到牛棚去喂牛。
牛棚不算脏,但动物多少气味都重,很多孩子娇生惯养受不了,都不愿意进去,骆明远鼻子敏感又爱干净,也是其中一员。
教练倒是不强求,小孩哭起来还难得哄,不去的可以在牛棚外的草坪拉干草。白籽劝了骆明远几次无用,自己又想去看牛,犯了难。
第24章 你不跟我玩了?
“你自己进去看吧,我在外面等你。”骆明远对白籽说。
白籽实在是今生第一次见活牛,诱惑太大,白籽对骆明远说:“那你在外面等我,我告诉你牛什么样的。”
骆明远点头同意了,白籽才一步三回头的进了牛棚。
乡下不同于城里,没公共厕所,所以处处都是厕所。有些男孩早起没有上厕所,就跑到树林里解决。
小孩就是从众心强,看见别人上厕所,自己也想上,骆明远也跟着跑过去解决生理问题。
一个叫大宾子的小孩王看见骆明远过来吓了一跳,问:“你过来干嘛?”
骆明远跟白籽住一个屋子,一直被所有人以为是个女孩子。只有骆明远和白籽两个傻兮兮自己都把对方当同性。
骆明远理所当然的说:“上厕所啊。”
大宾子笑了:“你一个女生来这里上厕所,不害臊啊?”
被当成女生骆明远自然是不服气的,争辩道:“我是男生。”
大宾子怀疑道:“你怎么可能是男生?你都跟女生住一起。”
性别上,男生自证自然比女生容易。
骆明远证明了自己的性别,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几个男生冲他露出来鄙夷的眼神。
那个大宾子说:“你一个男生扎个辫子,还跟女孩子住一个屋,娘娘腔吧?恶心!”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骆明远都无言以对。几个男孩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一路嚷着:“骆明远是个娘娘腔。”一边跑了出去。
骆明远跟着后面追,徒劳地想阻拦,可是无济于事,嘴长在别人脸上,他越是焦急,他人越是得意。
白籽当时还劲劲的跟平时只见其肉,不闻其声的口粮交起了朋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白籽跑出去想跟骆明远分享她新鲜的见闻之时,骆明远只是安静的沉默。
男性对于性别的权威意识总是比女性来得强烈,这大概是天生的。
千百年来男性全靠自己的性别所带来的体力优势争取食物,权利,社会地位。被误认为女生,让骆明远难以自处。
而后被打上娘娘腔的烙印,则更加耻辱。
白籽对此还一无所知,伸手去拉骆明远的手:“怎么了?你不开心啊?”
被骆明远冷着脸甩开。
白籽不明白骆明远好好的怎么突然生气。想着哄哄对方,又正好看见骆明远的小辫子有点乱,于是说:“你辫子散了,我帮你扎。”
谁知道还是捅了马蜂窝,骆明远扯下皮筋,掼到地上,皮筋上的发饰摔出一声脆响,裂成了两半。“我再也不扎头发了。”
白籽讷讷地问:“你怎么了?”
骆明远瞪了白籽一眼,大声宣告:“我是男生,我再也不扎头发了。”
白籽睁着大眼睛,不可置信。
她的表情进一步刺激了骆明远,他直接跑回了宿舍,找了一把剪子就直接绞头发。
跟过去的白籽拦不住,眼睁睁看着一头秀发,剪得稀乱。骆明远忽然而来地爆发,唬得她既搞不清状况,又害怕。
这件事很快闹大了,夏令营的教练介入给骆明远换了寝室,白籽也被安排去了另一个寝室。
所有的大人心里,这不是一件大事,对付过去就行了。可有些小事,在小孩眼里,比天塌下来还可怕。
白籽打小就是个雏鸡情节特别重的人,第一次住的房子,第一个交的朋友,最能给予她安全感,是无法替代的,就这么硬生生的剥夺了,她不甘心。
她中午没有午休,跑去找骆明远,一间房一间房找。终于,她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