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见夜摇光竟然伸出手,准备算他的命,温亭湛吓得脸色惨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强势的拉入怀里,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他伸手一遍又一遍轻轻抚着她的背,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摇摇,这世间哪里有万事算尽之理?这世间又有谁不经历一点磨难?既然源恩大师说了你我都是长寿之人,就不会生离死别,你何以至此?”
夜摇光的手缓缓的松开掐的指尖,轻轻的回抱着他。她终于明白了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的乱,从来没有人能够让她这样的心乱如麻,大道理她何尝不懂,源恩定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才会特意赶来确认一遍,源恩那句长寿之人,何尝不是提前泄露了天机,这是天大的情分,天大的善意,才会让源恩提前对她说出这句话。
可她舍不得,舍不得这个不过陪伴了她三年的少年受一点点伤,正如他不容任何人惹她半点不快一般。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深爱上了这个少年,不是亲情而是爱情。诚然她的心理年龄大了他一倍,可他就如同一个发光体,日-日伴在她的身侧,让她无法忽视。用他成熟得完全不像一个少年的心一点点温暖着她,让她情不自禁的爱上了他。
直到夜摇光平复了,温亭湛才轻轻的推开她,捧着她的双颊,额头低着她的额头,微微用了点力,强迫她仰起头和他对视:“摇摇,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夜摇光不解。
“源恩大师说我们夫妻是长寿之人。”温亭湛声音温柔得可以滴水,而他幽深的眼眸黑的如墨色在翻滚,“这意味着,我们会是夫妻,谁都不能改变,我终于不用再因此惶惶不可终日,且我们可以白发携手。”
她只想着长寿二字,而温亭湛却想着夫妻二字,不由心里酸酸甜甜。
“既然我们可以相守,又何须去想恁多未知?”温亭湛一字一句的劝说着,“摇摇,你要记住,我们终究还是人,而非神。便是神,不也还有劫难,更遑论是你我呢?”
他的脸庞在摇动的烛光下那样的生动无暇,他的声音柔柔如一股温风自恒古吹来,带着千秋百世的柔情融入她的心尖,让她的心情顿时平复了下来,她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温亭湛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那此刻便早些歇息,你的身子才刚刚复原。”
“好。”夜摇光就在温亭湛的陪伴下洗漱之后躺在了榻上。
温亭湛给她掖好被角,亲自熄了烛火,才轻声的离去。
走出了夜摇光的院子,温亭湛抬头看着天上的皓月,忍不住的扬起唇角,他是真的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源恩大师今日直言她会是他的妻,而是因为她的反应,她那样的惶恐,那样的害怕,他曾经体验过,自然明白那是来自于浓浓的爱意。不论前方有着什么等待着他,哪怕是为了让他这样真切的明白了她的心意,也值得为此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温亭湛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却见源恩大师竟然站在院子里,他和夜摇光其实在一个院子,只不过隔了一道月亮门,见到源恩大师的背影,温亭湛第一反应是回过头看了看夜摇光紧闭的房门,才缓步上前。
“大师。”他的声音有一种刻意的压低。
回过身的源恩不由轻叹一声:“痴儿。”
“敢问大师,世间何人不痴?”温亭湛谦恭的问。
是人都有执念,不过是执念的人和物不同,故而世间何人不痴?
源恩永远带着笑意没有波动的眼眸不由划过一抹深深的惋惜,这个天资无双的弟子终究是无缘。
“老衲竟不如你通透。”源恩不由轻叹道,“你遇上她,祸福相依。”
“大师又错了,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是祸福与共。”温亭湛垂首道,“学生能够遇见她,乃是万世累积之福,正如佛祖遇上饿鹰,甘愿割肉喂食,能说此鹰是佛祖之祸?佛祖视众生平等,割肉喂鹰,是心之博爱;学生心胸狭隘,也能为心之所爱,不惧刀山火海。”
“哈哈哈哈……”源恩突然发出一阵愉悦长笑,而后不断的点了点头,便再也没有多言,就走了。
温亭湛依然面色从容的进入了房间,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睡得依然安然宁静。
第二日一早,梁成蹊便已经上门来寻他们,夜摇光知道梁成蹊是把温亭湛最后那一句话放在了心里,他们不急,急的却成了梁成蹊。
“我想做十盏河灯。”梁成蹊道,“我已经将所需之物一一列出交给了贵府的下人,灯由我一人来制。”
“你一个人,岂不是要一天一盏?”陆永恬皱眉,“十盏灯,你要做到何年何月?”
“我一日便可做好。”梁成蹊说完,便不欲多言转身走了。
“哎哎……”
陆永恬觉得这人实在是无礼至极,他想追上去理论,最后却被温亭湛拦下:“由他吧。”
“那怎么行?”陆永恬嘟囔道,“我们还要赶去保定府,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五日,指不定五日足够我们解决保定府之事,这会儿已经踏上了去青海的路。”
“保定的事儿,无需担心。”温亭湛给了陆永恬一个安抚的笑。
既然温亭湛都这样说了,他们自然也不好再多言。
午间用完膳之后,温亭湛收到了一封传信,脸色便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夜摇光立刻感觉到。
大家都是刚刚吃完饭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