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悦仰着头,却因法力被封看不了那么远:“那有我们么?”
九荒摇头:“点星崖不在画中,被一片云遮挡住了。”
曲悦懂了:“怪不得此山与周遭格格不入,竟是温前辈画出来的。”
自进入此山边界,所有人便进入了“温前辈”的画中世界,那他们刚才进入的山壁画卷,便是画中画。
看来这位“温前辈”是以画入道的,有这样的本事,真可能是位合道期大佬。
“主人。”童子停在一株参天大树前,行了个礼。
树下坐着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年人,蓄着极长的白胡须,头发盘在头顶,以一根毛笔做簪,胡须则以玉扣系了起来,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类似眼镜的东西,镜片为玉制。
“温前辈。”曲悦见他一丝不苟洗笔的模样,恭敬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温子午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一念给你佛珠,看来你年纪不大,来历不凡,麻烦不小。”
童子引完路就离去了,然而曲悦见他背后不远处还站着两名男修,长睫一敛,颇为犹豫。
温子午道:“他们皆为我的嫡传弟子,但说无妨。”
曲悦这才道:“晚辈心脉之中,钻进了一只天魔虫……”
温子午听她讲完始末,以神识检视她的身体:“你是天人后裔?”
曲悦道:“家人不想暴露出家族有天人血脉,故而封了晚辈的天人窍。”
温子午点头,没再多问。
九荒问:“你有办法将魔虫取出来么?”
“没办法,从未见过这种魔虫,更是从未见过魔虫钻进心脉里,人还不魔化。”温子午不等他们失望,接着道,“然而凡事总是先有难题,后有解决的办法。”
此话听的曲悦一怔。
因为她父亲说过一模一样的。
不过这也正常,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在三千界中属于统一范畴。
有一段时间被统称为儒修,但后来经过多方论道,证实无法准确划分。
而且修道者们越修炼越杂,不断有人开创先河,法剑、禅剑、儒剑、禅道……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揉不进去的,于是现在基本只剩下两个分类,正道和魔道。
事关曲悦,九荒的脑袋瓜子总是转的特别快:“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想办法?”
温子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不透他的骨龄,问道:“小伙子,你多大。”
九荒从头比划到脚:“这么大。”
看到温子午诧异的眼神,曲悦忙道:“前辈是问你的年龄,温前辈也年长你许多,你该称一声‘您’。”又对温子午道,“他五百岁了。”
九荒不知“你”和“您”有多大不同,听话就是,再问一遍:“您可以想到办法?”
温子午看向曲悦:“既是一念让你来的,你又破了我的画题,我自然会想办法。但有言在先,我未必能想出好办法,尤其我近来心情不佳。”
听他说出“心情不佳”四个字,身后站着的两名徒弟羞愧的垂下头。
曲悦感觉着温子午看向自己眼神颇为奇怪,犹豫着问:“不知前辈因何事心情不佳?”
温子午似乎正等着她这句话,将正洗着的毛笔放下:“事情是这样的,每隔百年,我都要参加一场论道会,但我从来没赢过。”又道,“莫要误会,不是我道理讲不过他们,是我有个旧疾,人一多就紧张,结巴,于是那几个老王八每次都邀请许多人观战。”
曲悦难以置信:“前辈为何会有这种旧疾?”
“说是旧疾,不如说是心魔,因我一位师弟所起……”温子午捋了下胡子,“不提这个叛徒了,总之这次我不去了,准备派我徒弟去。那几个老王八说不欺负小辈,准我派三个小辈,代表我一个人。”
曲悦看向他身后垂首站着的两人。
温子午道:“但我只有两个徒弟。”
说话时,他看着曲悦。
曲悦不是很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您的意思是,晚辈去凑个数?”
温子午点头。
曲悦讪讪:“晚辈才五阶。”
能与温子午论道,被他称为“老王八”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何等人物。
曲悦有急智,也算博学广识,但论道她是不行的。
温子午道:“我略懂星象之术,山壁上那副画题,正是出给有缘人的。七年无人破解,在论道会七日前,被你所破,你自然是我的有缘人。何况论道会并非比修为,那曾害我落下心魔的师弟,三十岁的年纪时,便能单凭口才,在论道会上将一宗之主气到当场吐血。”
曲悦面露为难之色。
温子午又道:“你代我去论道,我为你想办法疗伤,非常公平,不是么?”
曲悦问道:“若输了呢?”
温子午:“无妨。”
曲悦看他身后那俩徒弟,也是没什么信心的模样,她琢磨着道:“论道晚辈是真不行,但您既然说晚辈是您的有缘人,晚辈姑且去凑个数。不过,您若真想赢面大一些的话,晚辈向您推荐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