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从头再来,她的努力向上,理解支撑也一如以往。
她是他的颜缘,他的臂膀,他的伴侣,他的一分为二。他们未来,将长长久久,须臾不分。眼下,只是长相守之前的小别离,而已。
嗯,自己比颜缘大那么多,颜缘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想到那些地方去的,自然也不会避忌自己。只要自己以哥哥的身份一直陪着她长大,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
至于别人,他就不信,有自己守着,哪个男生有那个本事!
两人散步归来,颜秀辉午睡刚醒,一看见姐姐就缠着不放。钟宸笑笑,姐弟俩黏人倒是很像,遂从抽屉里取了纸给他折飞机、小鸟、轮船逗他玩儿。
“嗷!嗷!飞飞机了!”颜秀辉举着飞机就冲到院坝,颜缘怕他摔着,赶紧跟出去。
钟宸转头,貌似无意地和颜缘妈妈聊天:“阿姨,你们家秀辉真活泼,小家伙身体素质肯定好吧?”
王绍珍很骄傲,斜斜一仰头:“那是!我这两个孩子都好带得很,从小到大没怎么生过病。特别是秀辉,皮实得很,一天翻上爬下没个歇气,跑起来我和他爸都追不上,也不晓得哪来那么好的精神?”
钟宸心下安稳了。此前,他查过不少先天性心脏病的资料,从大半天的接触看,这一世的颜秀辉应该没这毛病。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资料上也说了,少部分先天性心脏病有自愈的可能,因为幼儿在生长发育中可能会自行矫正心脏的轻微畸形。 不过,就算颜秀辉仍有先心病也没有关系,他自然会找最好的专家为他手术。
“可能叔叔阿姨平时很忙吧,小家伙自己到处疯跑体格还健壮些?”
“是哦。我和他爸忙着生意,没好多时间照管他,秀辉虽说好动调皮,倒是不闯祸。他爸说了,男孩子调皮捣蛋不是坏事,跟他姐姐一样安静听话倒不好。”
“缘缘很安静?”钟宸有些讶异。
王绍珍道:“他爸还愁呢,太过安静了,没个小孩子的样子。从拜了向先政做老师,除了学校的作业,还要写大字,背古文,硬把娃儿弄得像个小大人,点都不活泼。管起弟弟来,比我们还像家长,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小的也奇怪,最喜欢姐姐,我这个当妈妈的还要靠边站呢。”
钟宸却想起颜缘在他面前的样子:怕打雷,怕耗子,贪睡,口水湿了他衣裳羞得抬不起头来,在小溪边放船大呼小叫,认真给他看女孩子的小玩意儿,抱怨学校这个那个,牵了他的袖子撒娇,睡觉都不肯安静半分,一双胳膊搂了他的臂膀绞来绞去。
明明很孩子气啊……
或许,这就是当姐姐和当小妹妹的不同?
少年持重的小姐姐颜缘,与他心头沉稳干练的颜缘终于有那么一点重叠的迹象。钟宸看着院子里耐心陪弟弟的颜缘,欣慰地笑了笑,和王绍珍慢慢聊起家常来:“您和叔叔生意怎么样?有扩张的想法吗?”
钟星和王小川讨论了一阵运输公司的事情出来,就见到这么一副诡异的场景:这几年日益高冷的钟宸,正和颜缘妈妈讲些家长里短,都说到颜缘小堂叔的婚恋问题啥啥啥了。
钟星环顾一圈,惊诧道:“玉芳呢?她去找你你没看见?”
“没看见啊?什么时候?”
钟星不解:“你和颜缘出去没多久,她就跟着往桔树林那边去了呀?”
桔树林虽大,但只要有人说话,循声并不难找,断不会错过,除非是……钟宸突地站起,起身就要出去寻,堪堪迈出一步,生生顿住,回头,你去找找。”
钟星“哎”了一声,立刻抬脚出门。
半天才垂头丧气回来:“玉芳回家了,说晚上不过来吃饭。”
晚上,颜缘和妈妈歇在了钟宸的房间,爸爸带着弟弟住在了钟星屋里。兄弟两个则在院坝里用板凳、竹板、凉席搭了两张床铺露天歇凉,江城夏季热,很多人家一个夏天都这么乘凉过夜。
月上中天,四下透亮,虫鸣啾啾,江风缓送,两兄弟各怀心事翻来覆去,竹板凉床吱嘎作响。
钟宸扭头看了看半小时翻身十八遍的哥哥:“你怎么睡不着?”
哥哥侧身朝向他,一手枕着头:“你是不是惹玉芳了?她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钟宸很干脆:“我们没遇见。不过,她可能听见我和缘缘说话了。”
“你们说啥了?”钟星有点明白过来了,钟宸疼宠这个半路捡来的妹子,玉芳多半有些记气。不过,和个孩子计较,也有点那个了。他得找个时间批评她。
钟宸慢条斯理道:“缘缘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女生,我说没有。还说,30岁前不考虑结婚。”
钟星忽的翻身坐起:“你当真?”
钟宸抖开床单,搭上腰腹:“比真金还真。”顿了一顿:“缘缘都说大丈夫当扫天下,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没时间想儿女私情。”
钟星又倒下去,一个翻身,背朝他挥挥手:“睡觉睡觉。”片刻后,轻微鼾声响起。
第51章 云中锦书
秋季开学第一天,江城一中洋溢着紧张活泼的生气,一位戴着厚厚眼睛的中年男教师夹着个牛皮纸卷袋,进入初二一班教室,副班长余鲤当先看见,当即一声:“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