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说什么呢,这世间还能有谁比你尊贵呀,别瞎说。”听的于绯诗如是说,慕婉接过孩子后,不满的恼了于绯诗一句。
最终,还是拗不过于绯诗,命奶娘过来,将孩子抱了出去。
等的孩子出去后,慕婉也让点红一同跟了出去。
待的内殿中只剩下自己跟于绯诗,慕婉才是又坐回到于绯诗床榻前,仔细的盯着于绯诗的病容,慕婉心疼的恍如刀割,
“绯诗,你这是何苦呢。”
“慕婉,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如今我总算能够体会,当初你的心情了。不过还好上天垂怜,你总算有好的因果了。”伸出手,将慕婉忍不住的眼泪抹去,于绯诗轻声的道。
“那你自己呢。你本就是大夫,难道你不明白你自己的病是为何么?绯诗,如果你走不出这梦魇,你这一辈子,该如何呀?”清贵妃的流言,早就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但是慕婉自然不会相信,慕婉相信的是,心病难医。
于绯诗的心被困在小皇子夭折的梦魇里,再好的药,也没有不办法医治她心中的伤。
“慕婉,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一个孩子。但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他一出生,就没有气息了。有时候我再想,如果我在生他的时候,没有昏过去,他出生的快一些,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心中都痛楚压抑的太久,于绯诗也不知道该跟谁说。
如今在慕婉跟前吐露真言,于绯诗的眼泪,也一同飘落下来,打湿了她惨白的面容。
“这不是你的错,不是。如今皇后也受到该有的惩罚,绯诗,你要振作起来才是……”丧子之痛,慕婉曾经也经历过,所以她对于绯诗的痛楚感同身受。
就在两个人抱头痛哭时,芳华宫外站着的另外一道颀长人影,临立在除夕的大雪中。看着眼前皑皑白雪,硬挺的剑眉,几乎拧成一座山丘。
“陛下!”一道醇厚的嗓音从身后缓缓的传过来,易无风应声转过身,黑眸中映出一道清晰的人影。是神医天青,仍然是一身天青色的衣袍,不过是在外头加了一件青色的大氅,站在风里,青衣猎猎。
“你来了?”如若不是天青,只怕于绯诗也活不到现在,因而易无风对天青,还是极为客气的。
“嗯。”点了点头,天青也不跟易无风客气,径直走到易无风的跟前。
“天青,你说,皇贵妃的病,还能治好么。”将慕婉跟于绯诗的谈话如数听如耳中,易无风心中升腾起来的,不仅仅是软软的心疼。
无奈的摇了摇头,天青像是从鼻端叹出来的一声轻叹,
“陛下,心病还需心药医。”
“可是,那副医治她心病的药,不是已经没了么。”明白天青话里所指,易无风眼中落下黯然的神色,
“如果能够挽回,朕又何尝不想,何尝不想呢。”
“陛下请节哀。”感受到易无风话中凄凉,天青低下头,轻声劝慰着。
“罢了,罢了。天青,一切就有劳你了。”深知一切皆是无法挽回的定数,易无风悲凉的低叹一声,朝着天青颔了颔首后,踏步离开了芳华宫外头。
“恭送陛下。”亦是微微的弯下腰,天青恭送着易无风。
从芳华宫外,一路走回来。
下了多日的雪,宫道上尽管被打扫,依然稀稀疏疏的残留着薄雪的痕迹。
深沉的雪夜,天上堆积着厚厚的层云,看不到月亮。偶尔会有烟花在空中爆开,轰鸣的响声,带着绚丽的颜色,美丽而夺目。
但是,一声炸开后,了然无痕。怎么也驱逐不去,心中萦绕的荒凉哀鸣。
不乘坐龙撵,易无风一步一步的踩在雪地上,忽然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打滑摔倒。亏得身旁跟着的玉公公留心,搀扶一把,还没有真正的摔到地上。
“陛下,您没事吧!”扶稳易无风后,玉公公脸上亦是有着惊魂未定,问道。问过后,玉公公脸上立马又浮现起狰狞之色,谩骂着,
“到底是那个奴才办的事儿,这条道儿可是从芳华宫到御书房的,雪都扫的不仔细,回头摔了主子们。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呀,来呀,去查查看,谁扫的这条道儿。”
“罢了罢了。”难得今日的易无风如此的心情,不想跟下人们去计较,挥退玉公公想惩罚宫人的念头,
“今日是大好的日子,就不必打打骂骂的了。饶了他们吧,走。”
“是。”知道近日来易无风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玉公公不敢驳了易无风的意思,低下头应承着答。
而后,一行人寂静无声的返回到御书房中。
回到御书房后,易无风坐在书案前,沉默许久。终于,还是拿下主意来,展开笔墨纸砚,往白纸上,将自己的意思挥笔写下。
写好后,又将纸张折了几折,放入到信封中。在信封面上写着,宣无亦亲启。
做完这一切后,易无风才是抬头,对着虚空轻声喊了一句,
“铁眼。”
听到易无风的呼唤,铁眼从暗处走了出来,走到易无风的跟前,跪下请示,
“主子,属下在。”
“拿着,将这个送到宣无亦手中。”听不出悲喜的说出一句,易无风将手中的信封,扔到铁眼的手中。